第942章 温柔（1/2）

随着夏氏兄妹远去，齐月又急又累，很快被无处不在的蝙蝠群和它们发出次声波折腾得恍惚起来。

眼前一片雪白苍茫的空间里，她穿着考古队的加厚冲锋衣，好不容易翻上墓葬群的青铜祭祀台，正在感慨这一伟大的考古大发现，说不定能解决无记载古代异文化的文字难题，就被突然而来的雪亮透彻的强光差点刺瞎了双眼。

她急忙用手遮挡眼前眩目强光，两只眼睛被刺得泪水长流。

就是在此时，一个高挑的身影隐约向她走来。

骨节分明的大手为她挡住强光，语调低徊而温柔地道：“老师，自己捂好眼睛。”随后，他又解下自己手腕上一条三角头巾扎在她双眼上，扶着她去寻找同伴。

对，语调……是那么温柔。

当齐月最终意识到白屿那时候的笑意和语气中如此温柔缱绻的时候，竟然已经整整隔了两个世界。

没有人再能为我挡住刺眼的强光了吗？

齐月在白茫茫的强光下发愣，这样的顿悟来得太晚，以致于她害怕再回想起上一世的白屿。

如今的白川鱼脾气阴晴不定，早已甚少这样温柔。

不，不是的。

一个小小的、坚定的声音从心底渐渐升起：“他还是那么温柔啊……”

一阵阵蝙蝠的嘶鸣从四面八方裹挟而来，铺天盖地地织成一张密密匝匝的巨网，覆盖在齐月头顶。

头痛欲裂。

不是的！

他还是那么温柔。

齐月眼冒金花，昏头涨脑中，她似乎看到自己带着王之奕和所剩不多的押运兵士刚到西疆大军的营门前，一车一车的粮草鼓鼓囊囊捆扎在牛骡车上，却带着蒸腾的血腥气味和漫山遍野滚落的尘土树叶气息。

她咬着牙跟王参将骑马并行到了大营门口，面对无数乌压压出营欢呼的兵士，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有耳膜嗡嗡鸣响和眼前一阵阵发黑。

“小……小……小屿——”

齐月疲累濒死的心跳如同被巨锤猛地重重一击，心脏狂跳数下，睁开眼望着漫天无序疯狂飞舞的蝙蝠，好像那天在西疆第一眼看到白川鱼时眼前忽起一片金色光明，又很快被一层密密麻麻的黑雾彻底夺去了神志。

“小屿。”齐月喃喃。

即便是第一面，白川鱼的怀抱也依然那么温柔，让人舍不得醒来。

吴歌苍老的声音无孔不入无处不在地又冒了出来：“怎么，这时候了，还放不下一个小白脸？——也好，人生苦短，不如送你们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