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劫后余生（1/2）

直到齐月被小彩扶起，季鹰才仔细打量齐月情况，发现她神情木木呆呆，手上还拿着一把沾满血迹的匕首。

季鹰副将也愣了一下，先是看了一眼李树德，又看看地上躺着的巨石一般的敌兵，再仔细瞧瞧，发现齐月满身鲜血却没有伤口，便明白了大半：这齐姑娘倒是神奇，娇娇弱弱的姑娘家居然能杀死这么彪悍的敌军兵士……不对，论单打独斗，一百个齐月也不够敌兵杀的，只怕应该还是有这个仆役李树德的功劳……

他自然脑补了李树德杀敌兵的画面，不由眼光狐疑地又盯了这个黑面仆役一眼：一个普通慧心流民怎能有本事杀死敌兵精锐？他的本事是哪里来的？这人到底是什么人？

可惜问了一圈，没有一个兵士注意到李树德与敌兵的缠斗场面，自然也无人能证明此人的武功高低。

季鹰心里叹口气，刚才眼见李树德搂着齐月，看来是一心保护齐大人，才不得已出手相救——这人虽然可疑，但对齐月如此，便是对慧心大军暂时无害；现在当务之急是收拾残局，清点损失，只要此人不离开军营，迟早会露出马脚！

遇袭地点在两山交界之处的一片开阔地，季鹰副将当即下令所有人马和车辆避至山壁边的避风处稍事整修，清点损失。

众人不解季鹰副将为何没有当众下令发落对齐大人不敬的这名仆役，也不明白季鹰脸上黑一阵白一阵变换数回的面色到底在想哪样？但不论如何，听到季鹰下令尽速清点物资、打扫战场的命令，还是赶紧分头去办。

王参将差遣众兵士分工散开以后，跟在季鹰身后边走边寻摸没死透的敌兵，轻轻松松补上几刀，一边问：“副将，那个仆役如何处理？太可恶了——”

季鹰握住佩剑剑柄的手越捏越紧，骨骼发出咯咯响声，王参将多年跟随季鹰，自然知道他胸中怒气，一时不敢再说。

半晌，季鹰道：“你找几个人盯紧他。我就不信找不出他的毛病。”

王参将一琢磨，便明白过来：这个仆役在刚刚战斗中应该是拼力保全了齐大人，此时动他未免留下话柄。且齐大人本就仁慈心善，估计也不会同意杀她的救命恩人。季副将深谋远虑，当然是要找到那人的把柄才好动手。

眼见季鹰派出的几名士兵护卫着齐月和小彩走回马车方向，李树德这才放下一颗心，松了一口气，转脸便觉胸口气血翻腾，刚刚一直强制压抑的一口鲜血再也按捺不住，随着一声轻咳流出了嘴角。

然而他本人似乎毫不在意，轻轻用手擦去嘴角剩余的残血，又望着齐月离开的方向轻轻折起了眼角。刚刚齐月惊吓失神的样子犹在眼前，不知为何，他突然毫无自制力地搂住了她的肩膀，温香软玉在怀中的感觉太过美好，甚至可以感受到女大人在自己胸口微微颤抖……

李树德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眼时，已经收回望向齐月的目光，只用手里的长剑支起身体，颤颤巍巍站起来，力竭的身体中仿佛又注入新的动力，斜眼瞟了一眼地上的巨石敌兵尸身，头也不回一步一步慢慢走开了。

齐月终于回到马车里坐着，也许是四面和头顶脚下都有壁板的缘故，顿时觉得安全感高了不少。然而刚才激战的场面太过血腥，自己双手尤带鲜血，她不知道自己当时是如何鼓起勇气，从盾牌上用力拔下匕首，又是怎样无声无息走到敌兵背后，趁两人僵持时闭了眼睛用力捅出去……

这些场景在她脑海里久久盘旋不去：我竟然杀了一个人，活生生的人！！

齐月简直要崩溃，穿越就穿越吧，她也认命了，可是穿越没几天就要动手杀人，这正常吗？这合理吗？这也太刺激太过分了吧！！

齐月知道此时应该努力调整自己的心态，可是无论如何这也需要时间适应，现在她什么也不想说，什么也不想讲，什么也不想看，谁也不想理，世界如此美好，我却如此潦倒，让我静静……

小彩一边哭哭啼啼表示害怕，一边又跑东跑西找来一小盆水，拧了帕子给齐月擦脸擦手，一边擦一边又哭道：“小姐，主子小姐！你看你，脸上这么多血……这是遭了多大的罪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