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进京(2/2)
祝青凌冷笑一声,反问她,“那你只见到怡红院领进来的都是年纪小的姑娘,知道她们从哪来的吗?”
她指指门上悬着的匾额,“是从京城外面拐来的官家小姐。”
芍药愣住,不太相信,如果祝青凌说的是真的,那她岂不是也......
祝青凌从夏夏手中接过来一张纸,递给芍药。
看着芍药攥着纸的指尖发抖,她淡淡地移开目光,“这是从老鸨房间里偷出来的东西。”
芍药没想到原来她也曾经拥有过那种无忧无虑的日子。
她抬头问道:“拐走我们的人,就是那天威胁我的黑衣人吧?”
祝青凌没什么意外地点点头,“你已经犯了杀人的罪行,这是你必须要还的债,不过还法可以有差别。”
芍药对面前这个俊朗的年轻人有种莫名的信赖,问道:“什么差别?”
祝青凌说道:“如果你愿意回怡红院,配合我找出来怡红院的幕后黑手,我可以不送官。”
她说得一本正经,毕竟牢里受的都是皮肉之苦,芍药就算是身世凄惨,也会怕那种地方。
殊不知芍药以为祝青凌看上她的美貌,想要带走她。
等这个误会解开时,某人的飞醋可以做醋溜白菜了。
店小二抱着烛台进来 ,他也被祝青凌几人神秘的氛围感染,一路上专门避开人,走暗处,如果有人看他一眼,他立刻弯腰加快脚步。
结果他成功地被街上巡逻的兵马司拦下。
据店小二后来回忆,他当时就吓得不行了。
祝青凌几人听完他的经历也是哭笑不得。
店小二献宝似的捧上来烛台,“公子,您要的东西。”
祝青凌接过来,仔细看了一圈,没有明显的孔洞。
言蔚摸着下巴,“这个玩意以前见过,不过这个更复杂,砸开的力度稍微大一点,里面的拼图就会碎掉。”
夏夏闻言,好奇地凑过去,眼巴巴地盯着祝青凌手里的烛台。
听言蔚一提点,祝青凌想起前世的乐高积木。
“言蔚,你很懂行啊。”
祝青凌说着已经扣着烛台一角,扭动几下,原本严丝合缝的烛台松了一个空隙。
言蔚得意地瞥了一眼夏夏,“那当然,我们影卫懂的东西多着呢,都是今上特地派人教的,免得我们成了一群乡巴佬,错把貂皮当狗皮。”
夏夏唇角抿的更紧,一瞬不眨得看着祝青凌把烛台全部拆下来,仔细地拼装。
言蔚忽然觉得自己和她计较太孩子气,根本不是值得比较的东西。
这么想着,他的手肘碰碰夏夏的胳膊,低声道:“想什么呢,我已经愿意收你做属下了,当然也会教你这些。”
很难得,夏夏轻轻点头,甚至朝他伸出一根小手指。
言蔚愣了一下,才想起这个家伙是想要和他定下约定。
言蔚心里想,小孩子才玩这么幼稚的把戏,手却毫不犹豫地勾上那根手指。
祝青凌终于把图拼好,已经是下半夜,寒气冻得她手指僵硬,只有呼出来的热气围绕四周。
祝青凌禁不住想,如果裴承霖也在 这里,他想必会忙一个晚上,却不会答应让她留下。
之前她不明白为什么会抵触裴承霖的管教,现在觉得,对方看她,和看调皮的孩子也没什么两样。
最后一块木板嵌好,夏夏立刻起身,她的衣角扫到旁边打盹的言蔚脸上,极轻微的动静却让言蔚瞬间清醒。
祝青凌小心地举着烛台,辨认上面的字。
上面写了纸鸢对身世的抱怨,对囚笼的厌烦,也有对老鸨的感激夹杂着恐惧的复杂情绪,后面还有她对书童想说的话。
“我生在此处,厌恶此处,却又离不开此处,怡红院最可怕的地方不是厚厚的墙,而是出了这里就活不下去的铁律,我很想告诉你,我早就把那段情分忘了,以后的日子除了熬着,也没别的办法,可是老鸨不让,她让我哄着你,骗你等你做了太傅身边的得力助手,我就能跟你走。”
接下来的字,写得更加拥挤,祝青凌仔细辨认了好一会,才看清楚。
“我只能照做,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吩咐,但老鸨的话不是我能违背的,我只好听她的,没事给你绣些贴身物件,荷包之类的东西,我终于觉得不对经,在怡红院,老鸨不会给花魁之外的哪个姑娘特别的青睐,这不是好事。可是老鸨却说,一切都是为了怡红楼,我这么做的话,不会有富商来赎我,我就能一直做台柱子。”
“谁稀罕呢?我只是觉得你比较有趣,还像我家门前拿弹弓打鸟的那个人,可她们让我送你玉佩,你很高兴,觉得那是我们的定情信物,可我只想看戏,看你发现一切时的错愕。”
言蔚看了一会,喃喃道:“说了这么多,原来只有那一句话有用,东西是老鸨给的。”
祝青凌看着夏夏一脸沉思的表情,转头坐下一颗一颗地将东西拼成整架子。
拼好后,祝青凌揉揉肩膀,将烛台放到夏夏手里,“早点回去睡吧,明天还要去找老鸨。”
夏夏乖顺地点头,出门时碰到言蔚。
言蔚瞟了一眼夏夏怀里的东西,长长地‘哦’了一声,“过来我的房间,我给你讲讲几种机关的用法。”
说完,他实在没忍住,抬手摸了一下夏夏的头顶。
他没看到的是,夏夏站在那愣了一会,做梦似的摸摸头顶,突然红了眼眶。
祝青凌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直奔怡红院,走着走着突然不太对劲。
以往这条街虽然人多,但晚上来客多,白天却几乎没人向这个方向走。
她心中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连忙加快脚步,很快就看到前面围着的官差。
官差守在门前,昨晚在场的所有怡红院的人都不能离开,鸭子一样低眉顺眼地排成一排。
原本热闹地快要翻天的声音沉寂,大厅里摆着一具苍白的尸体,穿着一身桃红色外衫,头上戴两朵特大的绢花,映在老鸨苍老灰败的脸上,说不出地吓人。
祝青凌心里咯噔一下,还是来晚了。
两个官差守在老鸨周围,一个仵作在检查尸首。
祝青凌心里一动,仵作验尸不会挡着众人的面,所以老鸨原本就死在这?
她朝前走去,凭借着极佳的视力,一眼看到老鸨脖子上紫黑的勒痕,房梁上还挂着一根长长的麻绳。
祝青凌看周围有没有打斗痕迹,正看得入迷,一个官差上前赶她。
祝青凌只好退后两步,看着仵作得出一个自杀的结论,随后老鸨的尸体留下,由怡红院的人安葬。
祝青凌悄悄松了一口气,顺着人流散开,余光中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一愣,忍不住停下脚步。
再仔细一看,那个人又不见了。
她揉揉眼,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定了一会神。
“果然是昨晚熬夜的恶果,居然以为书呆子会来这里。”
不远处,裴承霖一身锦蓝色长跑,与旁边书生扮相的墨荷藏在一个摊贩后面。
裴承霖的神情隐隐克制,他刚才分明看到她清减许多的脸。
墨荷指着祝青凌,一脸惊讶,“公子,怪不得您非要来人少的地方,原来您早就猜到了。”
他就说嘛,他家公子其实最在乎祝姑娘了,只不过出一趟门,就会留意这么多。
裴承霖返身朝一个巷子里走,绕了一会,他停在怡红院的后门。
墨荷听着抽噎的哭声,浑身的汗毛都快竖起来了。
偏偏裴承霖轻巧地打开后门,拽着他躲进去。
墨荷两眼一翻,心说他待会指不定会尿裤子。
祝青凌等人散的差不多了,这才从怡红院的一扇窗户翻进去。
她迅速地找到老鸨的房间,闪身进去,然而房间里凌乱地让她无处下脚。
翻倒的柜子,糊了一层的胭脂水粉,散落在地上的几件绫罗段子。
祝青凌见到 这副场景眉头便是一皱,有人来过了。
她无声地叹气,心想那个闯进来的人倒是提前帮她排除了一些地方。
一阵风吹来,带着一股鱼腥味,萦绕在这间屋子里久久不散。
祝青凌闻着又是一阵恶心,因为她闻出来了。
那不是什么鱼腥味,而是干涸的血腥味。
她拿起桌子上的匣子,从现场的痕迹来看,老鸨当时打开匣子,正打算化妆,凶手就是这时从后面抓住她。
老鸨惊吓之下,将胭脂水粉脱手甩出去。
那么奇怪的是,老鸨当时应该还没戴头花,下面的尸体为什么已经画好了妆?
她记下这个疑点,转身去查看床榻,除了几根散落的发丝之外,别的地方都很干净。
她瞧着被褥的花纹,猜想这个老鸨平时花钱很铺张。
奇怪的是,靠近床榻啊,那股味道反而更浓重。
她正打算掀开床板一看究竟,一只手覆上了她的眼睛,耳边的声音无比熟悉。
“别乱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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