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瓷器铺争执(1/2)
沈厚在堂上站定,枯槁的双目徐徐转到裴承霖脸上,眼神是赤裸裸的凶狠,似乎要把他生生撕碎。
李推官皱眉喝道:“大胆犯人,还不快跪下!”
沈厚充耳不闻,状若疯癫:“你们这些积威作福的狗官,不仁不义之徒,凭什么让你们享尽荣华富贵,儿孙满堂?”
裴承霖拧眉,重重地拍了一下惊堂木:“犯人沈厚,绑架沈家公子,行背主不轨之事,你可认罪?”
沈厚仰头大笑,声音尖锐刺耳:“你们不过把百姓当成豢养的猪狗,任你们吸血,有罪如何?无罪又如何?还不是贱命一条,该不该存于世间都是你们一句话的事。”
裴承霖眉头皱得更深:“你若真有苦衷,只管言明,本官可酌情发落。”
沈老先生看着沈厚凄惨绝望的神情,终是于心不忍,叹口气道:“罢了,今日闹到公堂,不过是想听沈厚为何要这么做,他若不说,老夫也没办法,沈厚是老夫的家奴,老夫有权发落,裴大人就把他交给我吧。”
裴承霖沉吟片刻,道:“此案或许另有隐情,若不查明真相,恐对沈家不利。”
沈老先生默立片刻,声音透出几分沧桑:“沈厚少时就跟着老夫,相互扶持大半辈子,若非事实如此,老夫也不愿相信他会对峰儿下手,他明知峰儿就是老夫的半条命啊。如今事情败露,想来沈厚已成弃子,老夫放他一马,就当是全了主仆一场的情谊。”
沈厚听着已泪如雨下,向沈老先生重重磕头:“老爷,本以为此生能够常伴老爷身旁,可忠儿是我唯一的骨血,当我看到那根手指......我的心如刀绞一般,一时糊涂,铸成大错,不敢奢求老爷的原谅,还望老爷能最后听我一句劝,不要与裴大人来往......”
公堂上只有沈厚磕头的声音,良久,沈老先生缓缓开口:“老夫辞官多年,也免不了牵连进朝堂党争啊。”
裴承霖眸色一凛,果然是幕后之人是为了阻止修造联渠,才对前工部侍郎沈老先生出手。
转瞬之间,沈清荷惊呼:“沈叔,不要!”
祝青凌纵身阻拦,却还是晚了一步,沈厚一头撞向堂前的石阶,倒在地上。
沈老先生身形一颤,终究没有回头,一言不发地走出公堂。
裴承霖掩在袖中的手紧握成拳,缓缓阖上双眼,吩咐衙役将老管家带下去安葬,就当是留给他最后的体面。
七月的天,孩子的脸。昨夜雨滴个没完没了,祝青凌也深陷在纷繁的梦境中,一会梦见前世爸妈焦急地喊她回家,一会梦见她穿着喜服坐在房间里,裴承霖挑开盖头,语气冷硬道:“背一遍《女诫》,背不完不许睡觉。”
祝青凌一下子惊坐起来,无比庆幸这只是个梦。
门外有人喊她的名字,她愣了一会,原来是周梓扬在叫她。
周梓扬讪讪地放下敲门的手:“表妹,我忽然想起来与你定亲的那位公子也姓裴,是京城里的官宦人家,那个人不会就是裴知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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