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陨师（1/2）

“少主…裴城主求见门主。”一小兵匆匆忙忙跑至殷灿灿房前禀报。

“何事？”殷灿灿蹙了蹙眉，回应道。

“裴城主说，是来道别的…”小兵回答，为难的看看身后站着的裴瑛，悻悻说道，”少主，裴城主已经在...等候了。“

“…快请…”殷灿灿有一瞬间的慌乱，迅速整理衣着之后站起来说道。

“是……”小兵松了口气，转身对裴瑛做出请的姿势。

小兵为裴瑛开了门，裴瑛点头轻笑，进了门，小兵又把门关上。

“裴城主，久仰盛名……”殷灿灿起身走下高台，本来建设的心理准备在看到裴瑛的一瞬间全部垮掉，她根本无法站直了说话。

“过誉了…”裴瑛看到殷灿灿，迟疑一下问道，”你是殷至的女儿？“

空气突然安静，殷灿灿走到裴瑛面前，齐平的个头相互注视着，殷灿灿不觉后退几步，眼神飘忽。

”当然...“中气不足。

“不知是否是我玄玉门招待不周，让裴城主不愿等我父亲出关就要离开。”殷灿灿咽了口口水，继续说道。

”伤已痊愈，现来辞行。“裴瑛看着殷灿灿顶着裴凌的脸，扮演着殷门少主的身份，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她想等等...

殷灿灿试探着，“裴城主，就这么走了...”

还要再当面抛弃她一次吗？

“难不成少主要和我一起走？”

裴瑛说罢就要转身离开，殷灿灿一惊叫住裴瑛。

“姑姑究竟还认不认我这个侄女了...”

裴瑛再转身，殷灿灿已经眼含热泪，满目委屈和愤怒，直直看着裴瑛，等待一个回应。

“我从未抛弃一个亲人。”裴瑛轻笑，“是川遥城的人，随时可以回去。若是心去了别处，川遥城也不会硬留。”

殷灿灿愣住，刚被殷至带回玄玉门时，她没有一刻不想逃离，可是殷至把她牢牢的守在身边，这么多年无微不至的照料，让殷灿灿在这里享受到了在川遥城享受不到的独宠，可她心中的家依旧是川遥城...

裴瑛认出了她的第一句话竟然是暗暗的讽刺，讽刺她在玄玉门过好日子，心早已不想回到川遥城。

“姑姑，您是什么意思...”殷灿灿脸上划下一滴泪，看着面无表情大的裴瑛心寒了大半。

“凌儿，玄玉门的少主当起来固然好，可你别忘了你的本在哪里。”

殷灿灿原地冷笑，心中的愧疚减了大半。

“可是姑姑，您有来找过我吗？您有想过我小小年纪没有能力逃出来吗？”殷灿灿字字句句都扎在自己的心上，她原以为的家人，如今却要轻而易举地放弃她，“您打心底，就觉得我不配拥有宠爱，对吗？”

而殷至，虽然自己灵阶低微，可他从未允许玄玉门一位将领看不起她。

“我当然找过你，阿妍还因为你和我闹了脾气，可是你呢？”裴瑛哼了一声，“你后来又回到清阁，究竟是以什么身份？是少主，还是川遥城的大小姐？”

“川遥城，不是只有裴妍一个小姐吗？”殷灿灿彻底死心，摇着头苦笑，在川遥城，她因为性情温和，不比裴妍跳脱引人注目，所以所有的重心放在了管教裴妍身上，后来更是成了泓月的天才少女，而她，裴凌，名义上的大小姐，实际上失踪多年都无人问津，甚至全是责怪。

“既然已经回到清阁，为何不说你是被好好对待，而是撒谎？”裴瑛瞧着殷灿灿委屈的模样，又心疼又气愤。

“那是父亲交给我的任务，我一定会完成。”裴凌语气幽怨，“父亲交给我的事情，我一定会办妥。”

“你还是更想待在玄玉门。”裴瑛摇头，磨灭了殷灿灿对她最后的一丝亲情。

“我为什么要离开对我百般好的地方！你凭什么要我离开！”殷灿灿怒气顶天，失控吼道。

“我方才说了，不强留，你既然找到了适合自己的地方，那姑姑祝你幸福。”

殷灿灿留下当殷至的女儿也挺好的，自己因为裴妍，确实或多或少忽略了她。

“可是你至少要搞清楚，殷至早晚会知道你不是她的女儿。”

这句话戳在了殷灿灿最为刺痛的地方，殷灿灿哑口无言，转过身去。

“只有川遥城才会永远接纳你，所以跟姑姑走吧。”裴瑛的安慰和劝说在殷灿灿看来就是一层层的扒开她心中的伤，不仅撒了盐，还断了她用清水冲洗的机会，只能慢慢等待疼痛消散。

“我不会跟你回去，父亲就算以后知道了，他也一定不会抛下我。”

殷灿灿心虚害怕到了极点，她得到的这份爱太过轻易，所以可能在一瞬间就会消失不见。

“那就告诉他，看他会不会...”

裴瑛说罢就要离开，殷灿灿心中疯狂慌乱，眼神惊恐吼道，“裴妍，是你和谁生的，你比谁心里都清楚…”

虽然是一时冲动，可她成功拦住了裴瑛。

“你在说什么！”裴瑛瞳孔放大，不觉后退几步，厉声问道。

“你也别忘了裴城主，你也是有秘密在身的人。”殷灿灿叹了口气，这暂时的上风让她得以喘息。

“你……”裴瑛震惊，这件事她只和一人说过。

“姑姑是不是特别好奇我怎么知道的？”殷灿灿喘息过后就是反击，整个人都支棱起来。

裴瑛呆滞又惊愤，一脸震惊的看着殷灿灿。

“你和肖荨姐姐说话的时候，我就与你们一墙之隔。”殷灿灿笑得很勉强，但是渗人，“所以，我是故意跟殷至走的，做他的女儿，我心甘情愿。”

“那为何肖荨回来的时候丝毫未提及？岳宁到现在都不知所踪。”裴瑛质问道。

“我可不能让肖荨姐姐戳破我，所以，我便让肖荨姐姐受了些苦，忘记了一些东西。”

殷灿灿一脸平静，就好像在陈述一件客观事实，并非是她亲手的算计。

肖荨不仅知道裴妍的真实身份，而且知道裴凌冒充殷至的女儿，所以殷灿灿在进入玄玉门之后，便设计让肖荨去走冰棘路，结果没想到被肖荨的未婚夫岳宁识破，救下重伤的肖荨，自己葬身在了无尽的寒棘之中。而肖荨再次醒来，便忘记了进玄玉门之后的所有记忆，所以在她的认知中，殷灿灿和她一样，是被单独关押的苦命人。

“裴凌！你怎么能这么做！”裴瑛反手打了殷灿灿一巴掌。

“你本就不是我姑母！我只是你收养的，你凭什么打我！”殷灿灿吼道。

“裴凌，你简直疯了！快跟我回去！”裴瑛说着便上手去拉殷灿灿。

拉一下没拉动，裴瑛看着殷灿灿，笑的让裴瑛背后发凉，“姑母……你也知道了我的秘密，你说我能让你走吗？”

“裴凌！”

“啊……你！”

殷灿灿不知何时变出了毒针，在裴瑛拉她的时候便扎了进去…

裴瑛旧伤并未全愈，又添新伤，一下子栽倒在地。

“姑母，别挣扎，这毒是用玄玉门的独门秘方制造，很烈的……”

与其说是玄玉门的独门配方，不如说是殷灿灿的，她这么多年灵阶没怎么进阶，制毒的能力倒是日渐精妙。

殷灿灿笑着拉着倒地的裴瑛的手，“姑母……好好睡一觉，你对我父亲来说，可是很重要的……”

“玄玉门才是我的家……”

裴瑛完全昏了过去，殷灿灿冷眼看着，将她拖进大殿深处的漆黑空间。

“父亲……您要的臻粹境灵根……”殷灿灿亲手奉上，嘴角一如既往挂着腼腆的笑。

“好……辛苦灿儿了。”

殷至欣然接过那泛着青光冒着热气的灵元花，击碎渐渐成了粉末状，随着殷至灵力融入面前的一团黑气之中。

“就快成了！哈哈哈哈哈...”

殷至爽朗一笑，“阿瑛，到我真正成功那天，你再评价我也不迟！”

“恭喜父亲！”殷灿灿低头轻笑，盯着殷至的大作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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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月色正美。

裴妍和唐璘还没有消息，玄玉门突然停止了对川遥城的攻击，城池暂时得以保全，江心和陆洺也就决定等待裴妍回来之后一同前往清州城。

都入了睡，只剩陆洺和江心，稍稍饮酒之后来到林中散步谈心。

“夫人……”江心如今扛着七八个孩子的安危和带领对抗玄玉门的重任，陆洺感受到江心的压力。

“嗯？”江心此刻放下一切警惕，只想享受片刻的宁静。

“……如今才入了秋，我这桃林夏天的景观最美。”陆洺也十分想让江心放松，便带江心来到自己亲手修建的秋千处坐下。

“等到夏天，你可得多备着些桃子，我要吃个够。”江心轻笑，头歪靠在陆洺肩头。

“那自然是管够，管饱，哈哈……”陆洺附和道。

“洺……”江心突然叫道。

“嗯？”陆洺也许久没听江心这么叫他了，甚是惊喜。他们相遇相爱，江心一直都这么叫，这次是他们分居两地之后，江心第一次这么叫。

“等我们成功打败了玄玉门，我就搬来这里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