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若我是飞鸟（一）（1/2）

“就决定是你了！”

白色的桌子上，被从窗外溜进来的凉风所吹动的，是现在正有的三张曲谱。三份整齐排在一起的不同的曲子，无一不是眼下商铺内寻常贩卖的那种褐色回收纸印刷而成的，与那些公益教会里发派的圣歌唱段相比，好像也并没有什么不同。

也许是谱子主人使用的印刷机在性能上有着些许的瑕疵，本该是清晰细密的线条，却被粗心的喷嘴给熨上了一层模糊的墨染。但也正是因为如此，新鲜出炉的曲谱，有如专人作假的古玩一般，凭空地多了些许岁数弥久的错觉。

右手的手指在桌上点了点，指甲和木头噼啪敲打的声音之间，犹豫终于被敲打成了果决。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硬币，翻弄了一下后，意识到了自己的愚蠢，男人又悻悻把它放了回去——毕竟硬币只有两面，而选项，却有三个。

轻轻叹了口气，林朝歌直接将最中间谱子抽了起来。

“就决定是你了！”

做出了选择，男人便侧过身子，在身侧的电脑上，将纸质曲谱对应的电子版，贴入早就编辑好的邮件草稿之中，发送了过去。

显示进度的图标旋转了一会，便伸展成了对勾的样子。长舒一口气，林朝歌便听到书房外传来的无缝衔接的哭声。

还没有来得及关闭邮箱，他就赶紧起身，推开门，跑了出去。等十分钟后再回来的时候，年轻父亲的身上，便沾染上了些不太令人愉悦的味道。

嗅了嗅自己衬衣的胸口，男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在上班之前再洗一次澡。虽然有些恼火，但是毕竟也是自己自找的——谁能想到到现在，林朝歌在喂孩子的时候，还会把奶水泼在身上。

“我出门啦。”折腾完一切后，头发还是有些湿润的男人，在玄关中一边换着鞋，一边朝着正在洗衣间里忙碌的桥本奈奈未说道。

“嗯嗯嗯，知道了。”妻子专心的处理着自己手上的事情，有些应付地回应道。

没有不识趣地再去挑逗她，林朝歌乖乖关上了门，坐进了自己的车里。

距离第一节课的时间还有半小时，男人必须要在这个时间段里，从中目黑的家开到早稻田的理工学部——虽然时间也不是完全不够，而且下午的这个点交通堵塞的情况也不严重，但是考虑到漫长的车程，进度仍然还是有些紧张。想了想，他便打通了自己助教的电话，让张恪先帮忙应付一下，讲解下上次的作业题目。

推开教室门的那一瞬间，抬起头，林朝歌有些意外地对上了，正坐在最后排的山下美月的眼神。女孩今天带着棕色的软檐贝雷帽，配上琥珀色的框架眼镜，有点像刚刚出师的侦探学徒。

“...抱歉，我来晚了五分钟。虽然还够不上教学事故，但是为了补偿大家，我决定今天给来上课的同学加分...”然后便是一阵来自顽劣的学生们的欢呼。

“对了，张君，你讲解到哪里了？”扭头，刻意避开那视线，男人问向讲台上正站立着的，穿着冲锋衣的男生。

“林教授，我们刚刚把第一道大题的要点疏理了一下。”留学生助教回答道。

“ok，那我们继续吧。”自然而然得同张恪进行了位置的交换，男人拿起粉笔，在刚刚书写上的要点下，开始补充详细的解题步骤。

讲着讲着，刚刚被附加分激起了激情的学生们，便重新回归了消沉的状态。林朝歌也感到刚才那股带着浓烈审视意味的视线，也渐渐变得微弱起来——直至消失。

等到学生和助教都离开了教室，男人便站在讲台上，看着山下美月伸出手臂，轻轻地把身边熟睡的斋藤飞鸟摇醒了过来。

“唔...呜哇，终于结束了吗？”刚刚睡醒的女孩，没有控制住自己的音量——还好现在教室里也没有什么人。

“确实是结束了，斋藤同学。上课睡觉，然后在教室里大声喧哗...看来，我必须要给你惩罚分数了。”林朝歌将讲台上的用具收拾起来，语气严肃地说道。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次斋藤飞鸟也和美月一起来了，但是这并不影响他捉弄在他眼里孩子般的女孩的快乐。

“啊不...不对，我又不是你学生！”下意识地准备否认，女孩突然又意识到了自己的身份，有些不忿于男人的玩笑。

“坐在这间教室的都是我的学生。山下桑，你说呢？”看向山下美月，林朝歌轻轻眨了下眼。

“阿山，想好再回答。”

“林老师说的确实有道理呢...斋藤同学，我建议将你清退。”抿着嘴，此时的山下美月，一定有着很大的毅力，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大声发笑。

“...”没有想象当中的气急败坏，斋藤飞鸟皱起了眉毛，拧出了略显晦涩和悲哀的眼神，打量了下默契十足的两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去看有些蒙圈的山下美月，女孩接着转头，用自以为凶神恶煞的眼神，瞪向林朝歌。

之前跟你交代的你都忘了吗？斋藤飞鸟这样发送着讯息。

“你们接下来要直接回乃木坂吗？是不是饿了？”因为联想的偏差，没有成功接收到来自偶像的强烈怨念，男人以为斋藤飞鸟是饿了。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