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3章 094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就是如此（1/2）

踏着夜色，游浩贤带着煌坂纱矢华。

在建筑之间的间隙中穿梭延伸的轻轨高架之上，一个少年正在快速奔走。

他穿着彩海学园高中部的制服。浅染的短发，以及挂在头上的密闭型耳麦。

那正是【第四真祖】晓古城的同班同学，矢濑基树。

今天的弦神岛是大晴天，而且风也少有地平和。但是在高架上站着的矢濑基树周围却吹着强烈的建筑风。

“真是混蛋，克里斯托夫·加多鲁修跟他的同伴把浅葱她们带到哪里去了？”

这么说着的矢濑基树，从口袋里面取出了几粒药丸。样子就像市面上卖的感冒药一样，是分成两种颜色的胶囊。

他把那东西放到嘴里，因为没水就直接粗暴地嚼碎。矢濑基树是那种被称为音波适应的特殊体质。并非魔族，而是作为人类而生的异能者。

矢濑的家系是与魔族特区的成立有着深远关系的大财团，但同时也是像他一样拥有特殊能力的人才辈出的家系。

由某种念动力而得到扩展的矢濑基树的听觉，有着与精密的雷达相匹敌的解析度。

通过音波来进行仿佛目视一样的观测。利用其异样的听觉，矢濑基树在彩海学园里张开了完整的监视网，一直监视着学校内的状况。

晓古城也是监视对象中的一人。

现在矢濑基树追踪的是装着蓝羽浅葱她们的【黑死皇派】的车子。矢濑基树用他的肉身追踪着以接近六十公里时速高速行驶的车子。

在他身边猛吹着的是风速将近九十米的同向风，其速度使得连续奔走成为可能。将平时在接受端使用的【听】的能力，作为发送端使得大气发生振动如今的矢濑基树在用自己的意志卷起强风，自在地操纵着大气的流向。

当然这并非普通的人类不支付任何代价就能使用的能力。

矢濑基树所吞服的药，正是能够使得能力短暂得到增幅的化合药物。副作用很大，而且使用过量也必须支付相应的代价。

“直升机？打算把她们带到弦神岛外面吗……”

发觉了【黑死皇派】的目的地，矢濑基树总算是降低了速度。那是位于弦神岛东部地区，民间航空公司的直升机起降平台。

貌似是处于飞行状态在待机中，载有被捆绑着的蓝羽浅葱她们的直升机在那之后很快就离地了。

出了岛外，就算是矢濑基树的能力，也无法进行追踪。

“传得到吗？”

吞下大量药丸的矢濑基树，用耳麦塞住耳朵，闭上双眼。

忍受着如同神经被灼烧般的感觉将能力解放。矢濑基树的视野一口气扩开了，就连数十千米外的海上也能鲜明地看到。

矢濑基树的头顶上空数百米的地方出现了以气流孕生而成的矢濑的分身。以大气的振动将肌肉与神经拟似地再现，并将自己的意识转移过去。

这是名为【重气流体】的矢濑基树的杀手锏。

原理虽然和灵能者所使用的幽体离脱相仿，但是就算虚伪也拥有肉体的重气流体，能够将以肉眼直视相同的鲜明影像传达过来。

发现了远洋之上直升机的目的地，可是矢濑基树感到了一些混乱。

“那里竟然是【黑死皇派】的基地……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从矢濑基树的本体身后传来听上去很讽刺的声音。

“音波制御啊。呼……挺稀有的能力。好像跟德鲁伊的魔法不同，是和东方那边的仙道一样系统的能力吧。”

“什么？”矢濑基树能力的缺点在于，将意识转移到分身的时段里，本体的感觉会变得极端低下。然后矢濑基树感到了在自己的身后，迸发出了巨大的魔力。

是与【第四真祖】晓古城的眷兽相匹敌的爆发性的压力。

矢濑基树的分身被如同闪光的魔力所吞噬、消灭。

因为逆流的痛觉从口中泄出苦闷的声音，矢濑基树摔倒在地。

“不可能。你为什么会……”

对着站在身后的那个男人的身姿，他这次无言了。

站在强光背景下的高个男子，一边笑着敲了个响指。在他身后摇曳着的是巨大的燃烧着的火炎的团块。

“不好意思啊。现在让你去做些打扰到他们的事情会让我困扰的没关系，不会死的，大概吧。”

在男人的话结束之前，炎蛇眷兽铲掉了矢濑基树脚下的地面。被高热炙烤的石块爆散开来，在重力的作用下如同雪崩一般崩溃掉落。在下面的是连到海面上的运河水面。

连悲鸣都无法发出，矢濑基树就那样被卷入落下的瓦砾，在华丽地溅起的飞沫里沉入了污浊的水中。

构成弦神岛的，是东南西北的四个超大型浮体式构造物，然而事实上在岛的周围还有很多其他较小的扩张单位存在。

就比如储存原油的海上油罐，又比如是为了修理船舶而设的浮动船坞，又或者是为了储存不可燃垃圾而做的废物处理仓等等。

弦神岛十三号增设人工岛，正是建设中的那种垃圾处理设施之一。

“客人，不好意思啊，不能继续往前了。道路被警察给封锁了。”

在海岸边连接着的增设人工岛稍微前面点的地方，出租车司机把车停了下来。坐在后座上的晓古城探出身来看了看前方的景色。

连接增设人工岛的桥边确实被放置了黄色与黑色相交的路障。

“在我们司机之间的传闻中啊，在这前面据说是发现了国际通缉中的恐怖分子呢。你听，听得到吧，那声音。那个啊，是枪声哦。因为我在开始这工作之前曾经在岛原的内战区，所以知道的很清楚啊。”

“我明白了，谢谢你。我在这里下。”

从出租车里下来之后，晓古城在那时候轻轻咬开了自己的嘴唇。以嘴里血的味道扩散开为契机，吸血鬼的力量得到了解放。

他开始朝增设人工岛那边跑起来。

警察所封锁的只是连向增设人工岛的联络桥而已。也就是说只要不使用联络桥的话，从哪里都可以过去。

弦神岛本体与增设人工岛相隔的距离，大概有八米这样。即使是普通的人类，助跑跳远的奥运选手的话，也是能够轻松飞跃的距离。

更别说拥有吸血鬼的体力了。在差点撞到增设人工岛崖壁的地方勉强着陆，晓古城慌乱地吐出口气。

就差那么一步，要是踩的位置出现点失误，差点就掉进海里去了。

轰隆隆隆——！！

类似于爆炸的轰鸣，突然袭击了晓古城的耳朵。中空的增设人工岛在那爆鸣的回响作用下，产生了如同地震般的剧烈摇荡。

爆鸣的发生地正是【黑死皇派】顽抗着的监视塔。裸露出钢梁的高塔被火焰所包裹，飞散的破片如雨点般砸向了包围着监视塔的特区警备队员们头上。

“怎么回事，那个爆炸？那也是特区警备队的攻击吗？”

被火焰所包围的监视塔还在崩坏，望着这样非现实光景的晓古城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部分兽人化的恐怖分子似乎趁着烟雾弥漫从监视塔里逃了出来。但是也有很多人被卷入了监视塔的崩坏之中。

如果那爆炸是他们的杰作的话，这副光景也只能说是自爆了。但是被飞落的大量瓦砾所掩埋，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好像要动起来一样。

巨大的魔力从地底喷射而出。那是浓密而且不可思议地人工性的，以及无法用言语来描述的不祥的感觉。

“呵，虽然不怎么清楚，不过恐怕很糟糕呢，这情况。”

从被异变所震惊的晓古城身后，传来了揶揄讽刺的笑声。

转身回去的晓古城看到的是，穿着纯白的三件套礼服的金发美青年，“瓦托拉！为什么你在这里？”

“嘛嘛，有事待会再说，你来到这里可是找错地方了。反正，加多鲁修也不在这里。这里的家伙，不过是诱饵罢了啦。”

迪米托里叶·瓦托拉稍稍把太阳镜拉下少许，恶作剧一样地眯起了美丽的碧眼。

“诱饵？把特区警备队集中在这里有什么好处？”

“那当然是因为需要靶子了。为了刚入手的兵器的性能测试。你们没有忘记，黑死皇派把什么东西运到了这岛上吧？”

“……兵器？”

在晓古城大脑深处盘旋着的疑问，终于变成了明晰的形式。

如果【黑死皇派】的目的，是把特区警备队的机动队聚集到这里并加以歼灭的话。在这增设人工岛空荡荡的地下隐藏着的是

“纳拉克瓦拉吗？”

仿佛是回应晓古城的叫唤一样，一个巨大身影将瓦砾拨开出现了。然后晓古城看到了，那个身影放出真红的闪光将地面横扫的姿态。

被闪光扫到的装甲车，宛如薄薄的纸玩具一样轻易地被切开，随着剧烈的火光一起爆炸飞散了。

克里斯托夫·加多鲁修通过网络实况转播看着那场爆炸。他用满足感满溢的声音朝着军用无限通信的麦克风问道。

“报告情况，格里高雷。”

“这里是格里高雷。成功了，少校。样机启动了。”

乘着【纳拉克瓦拉】的他的部下，用兴奋的语调叫喊。被称为众神兵器的【纳拉克瓦拉】真身是没有意识的机械野兽。

一旦启动，就会凭自己的判断擅自对敌对者进行攻击，加以歼灭。

虽然它也听从操纵者的命令，但是【纳拉克瓦拉】的操纵者，必须用语音输入特殊的控制命令。能让众神的兵器服从的，只有能理解诸神语言的人。

“可以继续战斗吧？”

“这边很轻松。毕竟是隔岸观火呢。这座岛，能在这家伙的攻击下挺到什么时候就不知道了。”

格里高雷这么说着，狰狞地笑起来。不管怎么说，他们所搞到的控制命令，也只是蓝羽浅葱所解读的【初始的话语】。

已经没有人能阻止启动后的【纳拉克瓦拉】了。

“了解了，格里高雷。”

切断无线通讯的加多鲁修慢慢地转向了蓝羽浅葱她们。

蓝羽浅葱以呆住了的表情盯着平板电脑上映出的画面。每当【纳拉克瓦拉】放出闪光，巨大的爆炸就会使增设人工岛摇曳不已。

燃烧着的装甲车，为了逃亡而迷惑不已的特区警备队队员们。让这样的惨剧发生的，正是蓝羽浅葱所解读的启动命令。

“就是这么回事了，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面无表情地看着蓝羽浅葱她们，加多鲁修问道。

代替继续沉默的蓝羽浅葱，开口的是姬柊雪菜。

“为什么？”

“我想我已经把我们的目的说明过了。”

“不，不是这个。我想问的是，为什么阿鲁迪亚鲁公爵会协助你们这件事。”

加多鲁修微微地挑起眉毛。灰色的眼睛里，浮现出少许惊讶的颜色。

“原来如此。因为服装不同所以没有认出来，你是那天晚上，【第四真祖】的同伴吧。”

“这里是【海神的坟墓】的船内吧。”姬柊雪菜接受了现实般微微漏出了叹息。

脸上有伤的高壮老人，与知性的容貌不相称的强烈威压感。正是迪米托里叶·瓦托拉招待晓古城的那个晚上，进行服侍的他的管家

“特区警备队的人们，不管怎么调查都没办法找到【黑死皇派】基地的理由，就在于他们在被外交官特权保护的船上对吧。”

“看样子继续隐瞒下去也没有意义了呢。”

加多鲁修冷淡地低语着，命令部下打开窗户。被屏障挡住的窗户打开在窗户对面所展开的是，在阳光下灿烂辉煌的海面。

在水平线上浮现着弦神岛那人工的岛影。现在的所在地，大约距离弦神岛附近海面十公里这样吧。

“船……里面……”

在耀眼的阳光下眯起眼睛，蓝羽浅葱发出软弱的声音。

“为什么？”姬柊雪菜重复了她的提问。

“兽人优等主义的【黑死皇派】，与【战王领域】贵族的阿鲁迪亚鲁公爵应该是敌对关系。更别说他还是暗杀了你们过去首领死皇的当事者。”

“没错。所以魔族特区的警备队也没有怀疑过这艘船。”

“阿鲁迪亚鲁公爵做这种事，他有什么好处？”

“不老不死的吸血鬼所想的事我不知道，不过恐怕是为了消解无聊吧。”

“无聊？”

“没错。所以他才会追求与【纳拉克瓦拉】的战斗。说不定连真祖也能打倒的众神的兵器，对闲得实在无聊的吸血鬼来说正好是不错的玩伴。”

“怎么会这样……”

迪米托里叶·瓦托拉那脱离常识的思考方式让姬柊雪菜感到强烈的困扰和愤怒。

就像是赞同姬柊雪菜的感想一样，加多鲁修也露出了苦恼的表情。

“不管怎么说，【黑死皇派】都需要能够打倒真祖的力量。身为最接近真祖的瓦托拉，作为测试【纳拉克瓦拉】的能力的对手可说是再好不过了。在彼此都期望斗争这点上，我们可以说是利害一致啊。”

“就为了这样无聊的理由，就把那个怪物唤醒了吗？弦神岛说不定会因此毁灭啊……”

“建造了名为魔族特区的这【牢笼】的人类，以及习惯被圈养在里面的魔族，不管死多少万人，我们也不会感到半点罪恶呢。”加多鲁修以缺乏感情的语气说。

“当然我们也不希望进行无意义的杀戮。我们最优先的击破目标是瓦托拉。如果能够完全控制【纳拉克瓦拉】的话，会考虑尽量把对城市的损害降到最小的。”

“所以如果不想让弦神岛变成焦土的话，就把控制命令解析出来，是这么回事吗？”

直到现在都一言不发的蓝羽浅葱，对加多鲁修投去了憎恶的目光。

古代兵器已经启动。为了阻止它的无差别破坏，蓝羽浅葱就必须解析出控制命令。

“不管怎么样，我都没有其他的选项吧。但是，欠我的没那么容易还清哦。”

一点也没有对蓝羽浅葱的怒骂介意的样子，加多鲁修领着部下们走出了房间。他只有在最后一瞬，朝蓝羽浅葱转过头来。

“虽然不是怀疑你的能力，不过动作快点比较好。如果在得到控制命令之前岛就沉掉了，对我们来说也是很困扰的呢。”

“就算你不说我也会这么做的啦！”蓝羽浅葱自暴自弃地进入了为了冷却电脑回路而变得寒冷不已的房间。

在那时候，从意想不到的方向传来了声音。

“别急啊，女孩。”

从本应睡着的晓凪沙嘴里流出的，是冰凉而清澄的声音。

晓凪沙稍微绑向上的头发解了开来，自然地垂落到腰际。如彩虹一样大大睁开的双眼，就如无风的水面一般映照不出任何感情。

只有她的嘴唇，在微笑。

“别把情绪弄乱了。有你还有那机械的性能的话，解读出逝去文明的文字，不会花很多时间的哟。”

“凪沙……酱？”蓝羽浅葱用迷惑的声音叫着跟平时比起来就像是换了一个人的晓凪沙。

姬柊雪菜表情惊愕地转过头来。

“不，不对……这种状态是，神明凭依或是……附身……”

“呵呵，对了。你也是巫女呢，狮子王的剑巫啊。”晓凪沙这么说着愉快地笑了起来。她就像鉴定一般盯着满脸困惑的姬柊雪菜。

“那么你也应该知道。不用担心，那个男孩肯定会争取到时间的。争取到这女孩想出策略的时间。”

“你……究竟是……”姬柊雪菜眯起眼睛问回去。但是晓凪沙什么都没有回答，沉默着静静地闭上了眼睛，像是断线的牵线木偶一样原地软倒下来。

就在快要与地面猛烈碰击的瞬间，姬柊雪菜赶紧抱住了她。

“蓝羽前辈，能把你的手机借给我吗？”

“这倒没关系，你想做什么？”

蓝羽浅葱把浅桃色的手机扔了过去。因为船接近了弦神岛，电波也能够传到了。

“对不起。稍微有点心中不安，或者说是有点不祥的预感。”

与没用惯的手机搏斗了一阵，姬柊雪菜输入了记忆中的电话号码。那是凭依在晓凪沙身上的谜之人格让她想起来的事。

没错，晓古城肯定会试着去阻止【纳拉克瓦拉】的凶行。过于强大的【第四真祖】的力量，会在晓古城所不知的时候将他的命运扭曲，把他引导到战场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