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晋江50（2/2）

周析顿了顿，皮笑肉不笑地盯着殷柏龄，接着道：“亦或是殷少爷自己的意思呢？”

周析语气越发冰冷。

殷柏龄与他对视片刻，却感叹般笑着摇摇头，说道：“在下与先生相交相识，也算是萍水相逢风月场。只是在下结交友人，从来遵循一话，风月事散风月场，名利堂前名利争。”

见周析并无怒意，反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殷柏龄便又笑了笑：“本来是与先生说好，回南边前要得了空子，定是要来给先生带上两句怎得抱得心上人归的心得。可这会儿看来也是在下小看先生了，先生用的方式是疯了些，不过倒也是得偿所愿，在下在那远远看着，那是叫目瞪口呆，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殷柏龄给周析也舀了杯茶，接着笑道：“不过怎么说，在下也算是将那红线牵了牵，如今也算是功成身退了，自然也就祝愿先生日后，万事顺意了。”

殷柏龄说完，起身向着周析微微颔首，便要往外走去。

周析没有站起，目光一直垂在殷柏龄的小杯上，他缓缓说道：“殷少爷此番祝愿是真也好，假也罢，我也是收下了。”

殷柏龄闻言，蓦地停下了脚步。

他心中暗暗长叹一声，才转身回头，说道：“与先生好歹相识一场，临行前，在下还有一话，想与先生一言。”

周析回头看去：“殷少爷但说无妨。”

“你我生之乱世，江湖庙堂也好，世家寒门也罢，从来都是生不由己，”殷柏龄顿了顿，远远凝视着周析双眼，才继续道，

“若在下没记错，早前先生在阴山馆时，说过一句话，“底线在心，原则在手，追求在心，路途脚下”，便是路途脚下四字，在下还有心得，”

“先生生在人间，不要因为鬼见多了，便忘了，这世间，还有人。”

殷柏龄说完，又礼貌地点了点头，此次转身，便再无回头。

周析隔着林间雪松挂霜，伴着一阵急促马蹄声，远远能见，一白衣青年，骑一白马，飞快掠过。

周析定定地向岸上望去许久，脑海中不知不觉也涌起些曾经的画面。

缅渠地北，冬日雪重。

记忆当中也是某年的新春之后。

前夜一夜大雪，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苏玉俍便拉着周析一同到奚山狩猎。

那时周析还在苏府里住，苏词青年纪小，晚上总喜欢周析讲着故事哄她入睡，许多时候，甚至干脆留在周析房中过夜。

便是苏玉俍一早敲门，苏词青一听是要到山间狩猎，便也哭着闹着要二人将她捎上。

二人无奈，只得带着她，三人两马，迎着晨阳便往奚山而去。

周析座下的马也是一匹白马，是苏棹特意从最新一匹进贡宫中的宝马中亲自给他挑选的。

那日苏词青一身桃色小棉袄，坐在周析身前臂间，周析与苏玉俍在林中疾马飞奔，你追我赶，苏词青一直不停咯咯地笑。

远处花白林中忽然扑腾飞出两只寒鸦，两声鸣叫，周析仍是怅然。

直到春生走到周析身边，他才回过神来。

周析近来越是发现，似乎那晚在长春府过夜之后，自己越发会时常想起曾经一些小事。

甚至是一些，自己以为早已在这些年中被遗忘掉了的小事。

春生来到周析身边，给他递了一半橘子。

周析看着那橘子，温和笑了笑，说：“不是让你自己吃完吗？”

春生摇了摇头，说：“殷少爷的随从给的。”

周析怔了怔，才将那瓣橘子拿过来，又问：“殷少爷的随从给了你一只，你吃了一半，留了一半给我，是不是？”

春生摇摇头：“只给了一半。”

城外寒风萧瑟，城里温火有声。

长春府中庭，梁靖一身玄色单衣，手执阎王，纵身一跃，从李若愚身侧弯身一绕。

就在李若愚正要反手刺向梁靖时，梁靖却又敏捷地低头一躲躲开，紧接着往后一闪。

梁靖趁着李若愚转身之际，忽然狡黠一笑，挑衅道：“怎得今儿来看小爷，袖子里头还藏着个这样好看的荷包啊？”

李若愚眉心一皱，梁靖立刻趁着他走神之际，稍微向前，右手往前一身，阎王在李若愚袖口一旋，再往上一挑。

一个浅青色小荷包顿时飞到空中。

李若愚这时却没有再争之意，反而往后躲开阎王的刀锋，梁靖骤然两步上前，一手接住小荷包。

李若愚平淡自若地从旁拾起剑鞘，将长剑送入鞘中，一手拿着剑，一手负在身后，便往梁靖走去。

梁靖拿着那小荷包前后看了一眼，煞有介事地觑着李若愚，笑道：“可以啊你李楚杭，小爷我在红绫那儿这么些年了，别说小荷包了，就是连一块帕子都没收过，你倒好，才往人家那儿多少次，就讨得人家亲手做的荷包了...”

李若愚也不夺回小荷包，不慌不忙地说：“那敢问六殿下，在红绫姑娘那处这么久，可是知道人家与鄜国相国宋磬家小少爷宋观海的关系呢？”

梁靖嫌李若愚大惊小怪地瞥了他一眼，将荷包向着李若愚一抛。

自己将阎王往刀鞘一送，回头又对着李若愚眨了眨眼，说：“知道啊，早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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