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9章 卷二129 丹尼斯（2/2）

这身骸骨盔甲，是他在亲手猎杀了对方以后，一块块从它尸体上剥落下来的。

『骑士长。』维莎倒是欣喜一笑，道：『青龍阁下就是想不开，你也来帮我劝劝他吧。』

骑士长？

这高大的战士，就是维莎口中那个一直在为她前后打点的外星人？

我正哑然，他的脸幻化成人类的模样，面貌很是英俊。

『青龍阁下，我是波西斯帝国的十大骑士长之一，在第一公主维莎·斯奇麾下效命的丹尼斯。嗯……这个名字是我模仿你们人类取得，不用芥蒂。我的波西斯全名过长，你是记不住的。』

『丹尼斯么……姑且算是幸会吧。』

我并不大想去搭理他。

骑士长戴上了头盔，朗声说道：『你觉得，有智慧生命的本质是什么？或是说，最重要的一点，是什么？』

『那么就应该是思维。』

『是的，即便同为智慧生命，不同个体间的思维也是完全不相同的。因为这正是我们被称为有智慧生命的原因，我们智慧上各领风骚的格局，是远超于其他只会弱肉强食，遵循自然法则的普通生物的。』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当我们脱离了冷热饱渴，当我们的生存效率超过了该层面。这一刻，我们就站在了其他自然动物的前面。我们开始思考起宇宙的本源，我们追逐万物的真实面目，我们会研究出更先进的科技和工具。我们的效率会越来越高。这一点，永远只会低下头吃草，和同类打架的草食动物们能做到么？永远只会出发狩猎的掠食者们能做到么？所以，当我们脱离于他们的那一瞬间，你也应该不必畏惧，我们可以认定自己确实就是高级动物了。我们就是更高级别的存在。』

『那么……』

『在你们的星球，两个蚁群间的战争阵亡都有成千上万。那么，在进化后，我们首先开始为自己的残忍杀戮而痛苦么？但是，即便是最低级的杀戮者，蚂蚁也好，每天都要咬死许多异类。世界上每秒有亿万的生命正在逝去，你能把它们的痛苦全部囊括其中么？很明显，完全不能。而我们的整个自然界，多少种动物互相捕食，多少种动植物一直在互相残害竞争。不适者灭亡，强者生存。这归根究底还是天道的选择。我们波西斯人最明白的就是这个道理，被击败的一方在战斗中死去也是咎由自取，胜利者耀武扬威是理所当然的。他们强悍的无可匹敌，为什么不能弘扬自己强悍的一面？既然是胜利者，我们为什么要宣称自己的理论不如失败者？即便是确实存在着上天的眷顾，亦或者我们的运气出乎意料的好。那么，为什么我们的运气会比对方好？为什么偏偏是我们受到上天的眷顾？初级现代文明最常遇到的就是大规模的“历史矛盾”，源源不断的“社会矛盾”，无法解决的“人性矛盾”。他们有的人在这类矛盾中走入歧途，放弃了最终的斗争手段，意图使用和平方式解决一切，那么，历史的结论又是什么？所谓的和平，不过是历史温床中芸光一现的蜂蜜而已。当这个世界再度产生灾难，当国家间的资源陷入紧张，当社会的财富彻底被掠夺。一切的理论就会在变化中被历史再度推翻。战争会因为仇恨而重新发生，厮杀和战斗如同两个蚁群以死相拼那样持续下去。我们回过头重新审视历史，是否会意识到从前的自己抱有过幻想？我们的知识被不断灌注，然而我们的认知能力是有极限的。我们无法达到无限聪明的程度，所以我们无法解决世界上的问题，因为它正不断随着时间产生，聪明这个数值也是存在极限的。基于这个数值的高低，阁下要记住，正義的人没有错，邪恶的人没有错。能掌控天下的人没有错，能归心天下的人也没有错。愚蠢的人才有错，危害他人聪明的人才有错。基于这一点，又能看到道德并不是一种力量，只是基于对错的评价。否则危害他人聪明的人立马会被道德处死。然而，有必要一视同仁的觉得别人也会因为邪恶而恐慌么？有必要一视同仁的觉得有些人觉得死并非好事么？青龍阁下，我能领略到的就是，波西斯陛下过于渴望战斗。他渴望杀死你，虽然你不渴望杀死他，然而，对于波西斯人而言，死亡是荣耀。是我们走向升华的那一步。因此，被杀死的波西斯人满怀感激的都不是没有。你当然不需要因为夺去波西斯人的生命而痛苦！』

我晕了。

不过，很快他的道理我还是懂了。

波西斯如果想杀我，就等于我也可以杀他。

这的确是相对性的。

杀人者如果有杀人的欲望和动机，被杀者如果对他没有深仇大恨，却反过来把他杀了，也一点儿错误都没有。

因为，如果你没有动机和欲望，你怎么会被杀呢？假使他并没有怨恨过你，那么这件事人家从头到尾都只是用了你的错误来惩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