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聊天引发的冷战（2/2）

“这屋子我瞧着不错，宜哥哥可有哪处不合意的？”

郑和宜立在门边，烛影将多宝阁的投落在他身上，虽然面色淡淡，却仍是工笔雕琢的细致好看。

他看着谢从安却不开口，后者心中忽然有些使坏的念头，故意上前凑近，搭了他手臂，踮起脚来，仔细望着他一双流彩勾人的眼。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呼吸中都有了彼此，可惜他的眼中却仍是瞧不出任何。

谢从安眨了眨眼，收起唇角笑意，转回身来。

“苏姑娘，这屋子住着可好？”

苏亦巧还在她二人几乎贴面的暧昧中尚未回魂，愣怔着回道：“这屋子精巧贵气，住着极好。”

“精巧？贵气？”

谢从安掩口轻笑，“你可知这屋子当年差点就被拆了的？”

她说着走过俯身附在苏亦巧耳畔。

“我爹脾气不好。当年长安城中流传谢府的白水、兴水两阁藏书千库，价抵万金。就有人偷偷买通了小厮要打这书阁的主意。爹爹知道后大怒，连夜查问，随后将一院子的小厮丫鬟统统发卖了才算。”

谢从安两眼微眯，笑得像只秋后暖阳下餍足的猫，语气却森森渗人。

“你说我们谢侯府连个摆设都不愿人看了去，可算是小气？”

苏亦巧听出了弦外之音，瑟瑟发抖。

“要我说，那些个吃里扒外的就不该烦心发卖，索性打死。之后上报官府也算为地方行善，免得来日其中出了绑匪恶徒，家族败类，徒失了咱们谢侯府的名声。那些个贼心不满，不知道踏实过日子的，就该有人来敲打。你说，是也不是？”

她吓唬人吓唬的兴起，却不知身后人忽然沉了面色，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一旁小厮亦看的心中忐忑，却不敢有任何动作。

“这也都是些陈年旧事了。如今院子里的下人还是靠得住的。苏小姐不妨就在此处住下，过了年再家去，大抵也就有聘了。”

苏亦巧听了，红着眼，咬着唇，不作声。

谢从安对小厮招收，耐着性子吩咐。

“你叫人将这话与她家中父母送去。只说是小姐我的意思。若要闹事，便也好生掂量掂量。小姐我正因着年节欢喜，若有人要寻不快，便想清楚了往后在长安城中怎么过日子。”

一出屋子，她瞬间就被冻的上下牙打架。举目只见白水阁灯火昏黄，在夜色中寂静安然，恍然记起方才转身身后空无一人。再记起之前郑和宜的古怪，想想自己怕不是又说错了什么，索性也不再去追问，独自回房去了。

待洗整完毕，见西厢那边已熄了灯火。谢从安又想了想，还是将询问的想法压下。若不小心再说错什么，两人之间总是古怪。

她躺在床上抱着暖烘烘的被子滚了几滚，终于困的睡了过去。

这一夜，甚是好眠。一觉醒来，全身舒畅。

谢从安在心里盘算着今日做些什么，还未睁眼，便听谢又晴在帐外碎碎念道：“我的小姐，这一夜睡得好沉，做的什么好梦？”

她躺在床上想了半晌，撇嘴道：“什么也没有。”

“小姐睡得安心。那谢勋一早上已来了数次了。”

谢又晴一面探试盆中水温，一面念叨：“真是个厚脸皮，小姐还要拒他多少次才能死心。这些日子来回多少琐事，看看咱们幽兰苑哪还有往日安静的样子。”

谢从安不发一语，听着谢又晴又絮叨了几句，恍然道：“莫不是昨夜我将那小姑娘吓唬重了，被他知道后心疼了？”

谢又晴手下顿一顿，想来想去不知该如何回她，嘟嚷一句，沾了沾手上帕子道：“小姐是要取笑谁，何苦拿这话来闺中说？”

这一怨听得谢从安莫名其妙，也觉无味，乖乖配合着穿衣，顺口问起郑和宜。

谢又晴往西边瞧了瞧，忽的压低了声音。

“公子那厢一直没有动静。乌娘在小厨房炖着热汤和饭食，亦吩咐了纸砚两个仔细守着，嘱咐若公子有什么不舒服，即刻拿着牌子往胡太医那处请人去。”

她说罢转去理了理衣架上的几件新制的大氅。

“今晚便是大年夜，小姐还是别出门了，往老侯爷那里去好好陪上老人家一日，等这年过了，趁着拜谒再出门也不迟。”

谢从安一面打哈欠一面点头，走前还是不放心，将些前日子在外头疯跑收回来的小玩意，整理出来摆在了珠帘门处。想来也够郑和宜把玩一日解闷了，才领了人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