桎梏(1/2)
地字门和人字门两大掌司领命从两方将风银围住,风银扶着圣女半跪在地,掌心运气不成反而喉咙一堵,一口温热的血腥气被他压下去,冷眼看着长竟天。
长竟天笑道:“此时你已经是银池水入体,周身灵脉滞缓,若你再像刚才那样不要命的运转灵力,必然暴毙而亡,不如赶紧束手就擒,我还能留你一命。”
风银眼眸早已不知何时去掉了那层术法,回归本初的碧蓝色,冰冷的眸子凝视着长竟天,如霜刀冰剑。
长竟天见他失控,更是得意:“阆风大势已去,你又何必苦苦支撑,如今修界为我危燕三星门独尊,你不如忘了你那早已毫无意义的责任,归顺与我,助我夺得阆风,到时你依然能得到天下人的尊奉,就算阆风罪人的污点你去不掉,只要你足够强大,谁又敢有半句怨言。”
风银道:“别费口舌,我和你不是一路人。”
长竟天嗤笑:“你下山这么久,难道还没明白吗,阆风究竟为何会落得个覆灭的结局,当真你们做的事就到了罪无可恕的地步?为什么我稍作挑拨,世人就群起而愤之,为什么你们一心护佑苍生,最后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换不来?”
风银一愣,道:“难道不是因为你么。”
长竟天一副怜悯的表情:“那你就错了,若你还不懂,就让我来告诉你吧,阆风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错误,因为它打破了平衡。善与恶此消彼长,靠着这个平衡才得以维持秩序不至于混乱,而你们的出现,勾起了人心中的贪念、嫉妒,你们一出生便可到达许多人一辈子都到不了的境界,你们生来就拥有一切,在你们眼里这是你们镇守邪境护佑苍生的等价交换,可世人不会领这个情,凡修问道之路越是艰难坎坷,他们越是难平与你们之间悬殊的差距,都是人,凭什么?生在了西境阆风,难不成就真是神了?你们从来就不容于世,怎么说和我不是一路人,我们都是一样的人。你可以为你们的冤屈平反,但你永远改变不了人心。”
长竟天欣赏着风银此刻变得复杂的表情,良久听风银道:“不。”
长竟天皱眉。
风银道:“你凭什么说人心,全都是你自己卑劣的想法,这一切的一切,分明都是你一手策划,不是你处心积虑,怎么会那么快得到神火台异动的消息,不是你煽风点火,别人怎会受你蒙骗。”
此话一出,长竟天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道:“少君啊少君,我真好奇你这些年究竟经历了什么,竟然会这般天真无邪,简直愚蠢至极啊,不过你倒是说到了关键,当年的惘极境结界可不比现在这般费点劲就能打开,你猜猜,我们当时是怎么进去的?”
话落风银一顿,隐约觉得长竟天此话不简单,他的确这些年没想过这个问题,当年的结界是由三座祭台连接的阆风阵法封印,除了他们阆风人,来再多人也是打不开的,现在的结界是在神火台被风祁毁去一半后,阵法不稳妖邪异动,圣女带着阆风人合力再建的,自然就没有原先牢固。
风银眼神一凝,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话落闻人羽那边传来声音:“少君,我们这边快挡不住了,你快带着圣女离开!”
长竟天看了闻人羽一眼,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又道:“今天你们谁都走不了。”
长竟天对着玄参陆息抬手示意道:“拿下。”
一声令下以玄参陆息为首的人人鬼鬼全都扑向风银,剑光凶气铺面,风银指尖扣了扣剑寻找着合适的机会一招破敌冲出虫围,但机会渺茫。
就在刀光映上风银鼻梁之距离间,风银正要再次强行爆发灵力,忽然混乱之外传来一阵清脆的铃铛声,声音嗡嗡地回旋在空中,霎时间来势汹汹的杀气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凝住了。
破晓在即,露霜深重。
一个光头和尚踏风缓缓而来,落在风银上方,所有人才看清,这个和尚一身素白僧袍,脚上绑了一串铃铛,细看串起铃铛的线是细细的锁链,手上握了一串红色念珠,抬头是一张俊美又寒冷的脸,头顶的皮肤像是被铁烙烙过一样,不规则的发皱的疤痕颜色深于完好的地方。
在场有不少人见过这张脸,也更不可能忘记。
风银抬头,道:“师叔。”
长竟天笑得古怪:“你终于来了。”
堂清觉脸色大变,莫名的看了看天色,看着不像要下雨或者要下雪的样子,微微松了口气,又转而指着游心道:“是你,游心,你竟然还敢出来!”
众人一惊:“什么?游心?阆风的大祭司游心?他不是死了吗?”
十二年前那个杀人的雪夜,游心从天目台地牢逃出来后在风陵渡救走了风银,当时修界在惘极境大战牺牲重大,能追上来的都是还有余力的大门派,以为风银便是最后的阆风余孽,追上了这场腥风血雨就可以结束了,却遇到了逃出来的游心。
有幸活下来的人都记得那夜,游心抬了抬手,霎时间漫天狂舞的雪片纷纷化作利刃,一时间整个风陵渡化作一个巨大的绞肉机,无数刀刃像在狂风中肆虐的暴雨,不停地反复切个人的皮肤血肉,一场银白的雪飞快的变成了红色,弥漫在整个风陵渡上空,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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