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云竹小径（2/2）

云淡指向一侧的小道，小道不远的前方有一座小石桥，石桥外壁长着茂密的青苔，穿过繁叶遮掩的光线略为暗淡，却映显了落在阴影中的石桥的沧桑。

沐秋水却无心欣赏，前伸的食指似乎更吸引她。

“怎么了？”

“没、没什么。”沐秋水慌忙收敛心思，目光局促不敢看云淡，“我想跟你一起，可以吗。”

她不想去茶馆，或者说她不想一个人去茶馆。

“当然可以。”云淡不假思索，欣然道，“我们走吧，等到快日落的时候一起去茶馆，那个时候看到的南城别有一番滋味。”

“恩！”

沐秋水窃喜地应了声，跟在云淡身后往小径岔道走去。

石桥下有一条涓涓流淌的溪流，水质清澈透底，饶是光线昏暗依然能清晰见到水下景致。

二人逆水而上，在一处约有三米高的断层那看到一条小瀑布，溪流就是从那淌泄。

断层上空遮蔽稀落，阳光直直落在水泄上，折射的光芒随水的流动闪闪而亮刺得眼睛 有些生疼。

这地儿很安静，只有溪流涓涓与风声中捎来的鸟鸣声，沐秋水看看四周，鲜有游客留下的痕迹。

云淡好像有个毛病，拍起照来六亲不认，到这没多久就把沐秋水丢在一旁，兀自去寻找她看到的刹那美。

不知逗留了多久，云淡终于想起了沐秋水的存在，“要不要泡个脚？”

“啊？”沐秋水怔了怔。

“山水凉快，又有流动的冲击感，只泡一下下的话还是挺舒服的。”云淡说着在一块较大的石块上坐下，脱了鞋袜，把脚伸进溪流中，“一开始会有点刺激，但后边感觉会很不错，来不？”

她单手撑在石块上，回首笑意盈盈发来邀请。沐秋水犹豫了下，迈步走上前在云淡身边坐下。

石块块头不小，以沐秋水霸道的身材也不足以将它全部挤下，云淡往边上靠了些，看上去似乎是想给她们中间留个余地。

沐秋水就坐在云淡身边，小小动作自然瞒不过她，脱去鞋袜的动作出现一瞬的滞顿，很快又作顺畅地脱去鞋袜。

“嘶——好凉！”

脚底触及山水的瞬间，一股刺激的冰凉直达天灵盖，伸去的右脚本能地迅速缩回。

“慢慢来，不急着一下子全放下去，不论什么事，太过心急只会得不偿失。”

云淡的笑很清爽，就像她的声音总给人带来一种舒适感。

沐秋水就在这样的笑容里迅速平静下自我，按照云淡的说法缓缓往水里放下脚，还是很凉，不过没有一开始的刺骨感。

将整个脚腕浸入溪流，溪水流动的冲击打在脚上有种被轻轻拍打的舒适，沐秋水忍不住就想发出一声舒适的轻吟，但又觉得这样有点丢脸，硬生生将轻吟变为全身的颤栗，汗毛争先恐后倒立而起。

“是不是很舒服？”

“嗯。”

沐秋水轻声回了个音，山水环绕的舒适让她无暇分心去理会其它，直到耳边传来一声快门，她才回过神来。

云淡手里的相机是部数码单反，背面有个小小的液晶屏可以看已拍好的相片，云淡现在就看刚才拍下的照片。

画面上是一只掠过溪水的鸟儿，鸟儿的脚尖从水面点过，乍一看就像武侠小说里描写的轻功水上漂。

“好厉害~”

沐秋水忍不住赞叹，能在短短瞬间捕捉到只存在片刻的风景，这样的反应让人怎能不惊叹。

“运气好而已，不管是角度还是光线，又或是其他因素，都在最佳条件，这样的情况可不多见，很多情况下都需要摄影师自己调整。”

云淡并不觉得自己有多厉害，只不过沾了运气的好处。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没有运气，实力再好也抓不住瞬间。”

“云淡同学以后打算做什么？摄影师吗？”

沐秋水转了话题。

“恩，你呢？”

“应该是帮家里干活吧。”

沐秋水有些迷茫地看着溪流。

哥哥从小就展露他的商业才能，又是沐家下一代的长子，沐家不出意外会掌在他手中，除非她能表现出比兄长还要出色的能力，不然她要么她另立门户自打天下，要么当一辈子的咸鱼，但现在的她找不到那么伟大的目标，也不想无所事事，她能想到的未来只有在兄长手下听命从事。

云淡看出沐秋水的迷茫，稍作思忖拍拍她肩说：“人生规划不急于一时，我们还年轻，有的是时间去寻找想要做什么。”

“好了，我们走吧，泡太久对血液循环不利，而且后面还有不少地方要去。”

不待沐秋水回声，云淡便收起双脚拉开身后的背包。背包就像哆啦a梦的四次元口袋，好像什么东西都能从里边拿出来，至少现在，云淡手里的白毛巾很出乎意料，沐秋水不记得那个看起来不怎么肥胖的背包里有这条玩意。

“不嫌弃的话，用它擦擦脚吧。”

云淡将白毛巾先递给沐秋水。

沐秋水没有犹豫，接过毛巾擦去脚上水渍，一路走下来的疲劳在水渍拭去的瞬间好像一并被带去。

从溪流那离开后，云淡轻车熟路带着沐秋水在山林里走走停停。

“你经常来这？”

“嗯，经常。”云淡应道，“以前和家人一起来附近玩过，我跟丢了人，不知不觉就跑这来了，然后就喜欢上了这里。”

“不过，以后可能就不会常来了。”

“为什么？”

云淡转过身，边倒着走，边扬扬着手中相机，“姐姐的工作室接了个宣传单子，就是这里的负责人委托的，他想让云竹小径被更多人知道。这是好事，游客多了也就热闹了，不管是住在山下的居民，还是山腰的茶馆，都会受益，但是我喜欢清静。”

她说的轻巧，但听在沐秋水耳里就不这么觉得了。

复杂，沐秋水从云淡话里感觉到了复杂，是对这片景区的复杂，是喜欢如今的宁静，也是希望它能为人所知的复杂感情。

“到茶馆了。”

陡然轻快的话声打断思绪，沐秋水顺之望去。茶馆有两层，一楼朝西面向外延伸呈露天式，放眼望去，目光所及处尽收眼底。

此时，天边余霞正盛，霞光里远方的城市仿佛被打上一道镁光，落在眼里是如此美不胜收，叫人身心爽然，沉醉不知归时。

云淡对这样的风景最没有抵抗力，撇下沐秋水就抱着相机走上前，站在夕霞遍布的天际里，记下她所见的美好。每当将这样的画面在自己手中定格的时候，总会有种她就在这个世界的满足，嘴角就抑不住扬起发自内心的喜欢。

有句诗不是这么说的吗：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也在看你。

此时的云淡就是沐秋水眼中的风景。

“好美……”

胸腔里跳跃的心声强力有劲，还急促，隆隆不觉，此时沐秋水没去想它是累的，还是为什么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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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秋水的日记本：

明天就五一了，我没有收到任何一起出门的邀请，她也没有邀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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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分真的很奇妙，我以为今天会又是孤单的一天，但老天让我遇见了那个温柔的她。

短短一天我见到了两次让我为之悸动的风景，是我有生以来见过最美、最难以忘怀的风景，它让我的心变得贪婪，贪婪地想把她藏起来，但是她不是玩具，我也不想这么对她…

我发现我越来越不满足现在的关系，我想更近一步，站在她身边更近的位子，听她喊我秋水，不，不是秋水，是阿水，或者小水，而我也像严丽一样喊她——淡淡！

她又夸我漂亮了，虽然我明白自己是什么样子，但是听到她的夸耀，我还是忍不住感到一点点羞喜…

对了，她还摸我脸了，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