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 又闻奇士思(1)(1/2)
闲窗春深,重帘未卷,转眼已是农历三四月之交。春神发出最后一声号令,公主府花圃珍葩便都领旨竞放。单以牡丹论,有红花绿茎的,也有花茎俱红的,都是生香的美人,掬了晨露作泪,扯来片片晚霞作披帛,望月闻禽,和风咏叹。细瓣红艳修长、光彩摇动的,称为“飞燕红妆”。紫叶深回,清香长送,有雾失楼台之韵的,名曰“紫云仙”。花瓣洁白如雪,层叠裹住瑟瑟绿蕊,则是“绿珠坠玉楼”,若石崇复生,当种满全园才是。然而映弦除了去趟栖秀山完成任务以外,这阵子却深居简出。每日躲在小院里读什么《吕氏春秋》、《太白阴经》,倒也读出了殊滋异味。累了便抚琴一曲,或与婢女闲论香料珠钗之事。捉只蝴蝶,又轻轻放了,由着它采花食蜜,自己赏香。如此浮生清欢,竟忘了时光的流动。
这一日未初刚过,晴烟跑进屋喜孜孜地说道:“姑娘,你猜谁来公主府了?”映弦正在看书,眼皮也不抬,随口问道:“谁啊?”
“是殿下和纪大人。”
啪。手里的《江表志》砸下。映弦惊问:“殿下?你是说公主的弟弟?”晴烟含笑点头:“正是。”
“那纪大人呢?”
“是殿下的贴身侍卫,进信王府大概也有一两年了。”
映弦喃喃道:“可终于来了。我倒要看看这个传说中的皇次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起身换了件新裁的雪青色缂丝绣梅襦裙加霜色对襟褙子,绾好青丝,插了两股玉钗,略施薄妆,翩翩出屋。刚走到“有无堂”门口,便听见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极是清朗悦耳:“皇姐,你就别再责怪我了。你可不知我这次游历遇到了多少有意思的事,三天三夜也说不完。让我讲给你听好不好?”映弦心想,三公主说的没错,这人还真是个玩主。停下脚步,决定暂不进屋。
司徒素的声音传来:“你去游历也好,胡闹也罢,可是清明祭拜这么重要的事居然也忘了。要是再晚来一天,父皇还不得把你关起来,闭门思过去?”
“这事儿我已认错了。再说,那天真的是在路上遇到点麻烦,耽搁了时辰。我回府以后连水都没来得及喝一口,换好衣服就骑马进宫了。不信你可以问凌荒。老实说,当时就是因为赶急,还在街上撞了人。”
“为什么你在宫里没提?人伤得重不重?”
“不重不重。我回头看他,没啥事,很快就站起来了。我怎么敢在宫里提这茬?还嫌父皇不够讨厌我么,唉。”
他的这声叹气倒似包含深深的怅然无奈,映弦正在琢磨,屋内突然一声冷喝:“谁在外面?”未及反应,已有人闪至门口,迅速将门拉开。映弦悚然惊呼,刚与开门者照面,人却呆住了。
眼前此人,长身玉立,腰悬宝剑,正是寒食那日集市上打马而去的两个男子之一。犹在惊诧,司徒素与屋里另一人已双双走至。映弦随即醒悟,原来那天自己见到的,竟是皇次子信王司徒曦和他的贴身侍卫,名字叫做纪凌荒。
司徒曦这次穿一袭颀长的曲水纹淡蓝罗袍,宝珮鸣腰,肤皎胜玉。眉聚江山之秀,目蕴星月之华,鼻如琼雕,唇如绛点,温柔常凝,笑意不散。而那纪凌荒白衣轻扬,浅带一束,悬剑伫立仿佛青松披雪。五官清朗俊逸,眉宇又衔一丝萧疏,真是轻风吹奇韵,寒潭映英姿。
两人并肩而立,彼此辉耀,映弦不由看傻了。司徒曦却惊喜叫道:“映弦,你可来了。我正想问你最近如何。”拉起她的手就往屋里拽。映弦脸庞噌一下变得绯红,小心肝儿狂跳,暗说:什么情况?要冷静!要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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