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节（2/2）

“那很好啊！”何笙女士拍了一下手，“正好你和小齐也在事务所，还能照顾一下小之。”

傅尹看起来也挺满意，但还是习惯性地虎了一下脸，“你们两个不能太宠小乾，他是个男孩子，将来要自己成家的，不能事事都靠你们。”

“嗯，”傅闻声的筷子顿了一下，“知道。”

“要不要等小之考完试，我们一起平明镇上接他吧！我们到现在都没去看过呢。”何笙女士情绪上来了，开始无所畏惧地提议。

傅尹反对，“这么多次都自己跑过来了，现在接了做什么？而且大小伙子还拖家带口，会被同学看不起的。”

她重重地放下筷子，“这有什么好看不起的啊？”

“还是不了，”傅闻声看傅尹同志“呃”了半天没“呃”出个所以然，帮忙接过了话茬，“他和同学约了考完试一起玩几天，我们去的话不方便，就等他回来吧。”

“那好吧，我还以为小之考完就回来了呢。”她重新拿起筷子，“哦对了闻声，我工作单位有个同事，也在给她女儿找对象。一会儿妈拿照片给你看。”

“多认识点人没坏处，就算不喜欢，交个朋友也好。”傅尹打了个响亮的饱嗝，“你看看，从小到大，就小项一个孩子肯一直跟在你后边转。”

“现在还有小之。”何笙女士接话。

“你的性子还是太闷了，要多和你妈学学，多到外面交点朋友，不然你到了我这个年纪，想出去钓鱼都没有人一起。”傅尹苦口婆心，“还有下象棋。”

傅闻声叹了一小口气，“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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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傅闻声看过照片后，顺理成章地被留在老房子过夜。

“你的睡衣在你房间的衣柜里，小之的也在，别拿混了哦。”何笙女士提醒他，“拿混了就得光屁1股了哦。”

傅闻声无语。

睡衣刚拿出来的时候，有一股很重的除霉芳香片的味道。傅闻声在窗户前晾了会儿，然后才把睡衣带进浴室。澡洗完，味道却没散多少。

他穿上睡衣，感觉自己变成了一个行走的防霉片。

傅闻声想到上次和乾和之一起留宿的时候，睡衣上也有防霉片的味道。乾和之拿着睡衣跑了一圈回来，衣服上的味道就很淡了，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

现在睡觉有点早。

傅闻声靠在床头，伸手，从床头柜上把乾和之的照片拿过来。依然是乾和之的乱拍。写着“油菜花田”的相片拍的是田埂上的土□□，写着“花间少女”的照片里没有一张脸是清楚的。

他自己的照片倒是拍得很清晰。自己单独一张，还有和室友的合照。合照里的四个人笑得都有点傻。

乾和之的朋友，乾和之的生活。

傅闻声不太能想象乾和之成家，变得非常可靠的样子。和谁，柳柳吗？傅闻声小学的时候就能看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这种告白预言了。

乾和之会答应么？他懂这些事么？他之前还和他告白来着。“呵。”傅闻声一个人在房间里冷笑了声，然后自己意外地顿住了。

傅闻声烦了，他把照片放回原位，关了灯躺下。他没有立刻睡觉，而是想起了项齐说的，乾和之在的时候他才回来得勤快。

有事没事就领着乾和之到这里，是傅闻声在收留某人以后不久就开始做的事。当初的私心是希望他们三个能相处融洽，乾和之能多留在这里。

到现在，初衷已经快被忘了，习惯倒是还在。

直到今天，傅闻声依然不知道乾和之为什么从来不提要留在热闹的老房子生活，而要次次跟他回到周密园。

不光是正大光明地甩掉包袱且不用挨责骂这一件事，傅闻声曾经是真切地相信过他们三人有能够互相成就的可能。

傅闻声自认是没什么希望长成傅尹希望的样子了。但乾和之不一定。他年纪不大，又听话。由他来实现他们的愿望，他们也能成为他的依靠。

理想图景。

现在，傅闻声觉得乾和之一点也不听话，不省心。总是很容易被欺负，好不容易不被欺负了又给自己找麻烦，还有事没事就爱在他眼前哭。

乾和之要真是个傻瓜，傅闻声也无话可说。问题是乾和之知道了应试答案，但他不写。

就像他明知道傅尹会希望他志愿留下支教，他不愿意没关系，但他非要跑到傅闻声面前跳上跳下地说自己不愿意，还要问傅闻声会不会觉得他不好。

好不好，傅闻声不知道，他只知道傅尹教出一个理想的正派人的愿望似乎在乾和之的身上也折戟了。现在的乾和之正在歪歪扭扭地乱长。

随便吧，傅闻声这么想。

如果在这一切开始之前就让他知道他会面临这么多麻烦，他可能就不会收留乾和之了。但现在问他，后不后悔，在经历了这么多麻烦之后。

他又觉得，好像也不是很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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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烦了，毁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