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人（1/2）

除夕一大早，梅尨头上顶水碗，手拿薛府家训站在压偏头的梅树下背着书。听见熟悉的脚步声，紧皱的眉头舒展开，等到那人来到面前，稳稳当当的行了一个标准的礼，姿势虽僵硬，但碗里的水一丝儿都没洒。

“梅尨，看我的新衣裳好看吗？”

今日的小姐明艳的好似枝头盛开的红梅，红色襦裙镶金烫边，上缀点点白色花蕊，寓意吉祥喜庆。可在梅尨眼里，小姐哪天都好看。

小姐娇妗的笑了。

赶来的梅香恰好听见，“瞧瞧，谁说梅尨不会说话，梅尨这张嘴最是讨人喜欢。”将暖手捂给小姐戴上，后问梅尨，“你怎得没穿新衣？要让管事看见，会被教训的。”

小姐这才想起来，“是啊，梅尨，你怎么没穿新衣？？”

“不是，我很喜欢，是我要练习，怕把新衣弄脏了。”

“你现在去换上，一会儿跟着我去给老祖宗问好，老祖宗最喜欢丫头们穿的喜庆了。”

梅尨摇摇头，“嬷嬷说，我现在还不能在您身边服侍，学好了规矩才可以。”

“你……”小姐眼睛一转，对死脑筋的梅尨道，“那你给我行个礼。”

梅尨端端正正的行了礼。

小姐又道，“还学了什么？”

“布菜，服侍换洗，泡茶，准备笔墨纸砚，算账，秀活儿……”梅尨认真的细数着，被小姐突然打断。

“行了，纸上谈兵终觉浅，做起来更快的，这就跟我走吧。”

“小姐，夫人交代过，没学完规矩前，不允许梅尨跟着您。”梅香出声阻止。

“今日是除夕，我去跟母亲说，母亲一定会同意的。”

“可是小姐……”

“放心吧梅香，梅尨一定会照顾好我的，对不对呀梅尨？”小姐亲自取下梅尨头顶的水碗，笑眯眯的拍了拍梅尨的头。

梅尨认真的点点头。

薛小姐满意的一笑拉着梅尨去换衣服。

“梅香姐，过年好。”

美娣悄然无声的来到梅香身后，梅香吓了一跳，“走路怎么也没个声音！”

“梅香姐恕罪，妹妹只是想来跟姐姐说声新年好。”

“先别把姐姐妹妹叫得如此亲热，难不成还要我给你压岁钱。”梅香冷笑，看着眼前这双滴溜溜乱转的眼睛说道。

“怎敢要姐姐的红包，妹妹是来替姐姐许下新年愿望的。”美娣的眼睛不转了，赶忙低下头。

“哦？你有这么好心？”

美娣一笑，塌塌的蒜鼻头显得更加大了，“心意妹妹是给到了，但万事还要靠人为，时间不早了，妹妹要去打扫了。”

如此不阴不阳的一句话，梅香冷着脸，看着美娣离去的方向，有小丫头跑过来请示梅香，“梅香姐，王嬷嬷让奴婢来问小姐，中午要在院里用饭吗？”

小丫头刚到身边，就被梅香喝问住，吓得下丫头瑟瑟发抖。

“没用的东西……”

躲在月洞门后的美娣讥笑。

……

等梅尨换完衣服，薛小姐带着梅尨急匆匆的往老太太屋里赶，半路上碰见了季平带着汤清，两方人马一汇齐，季平笑着称赞道，“表妹，今日穿的很是喜庆好看。”

薛小姐恭敬的行了礼后，笑的温婉可爱，“今儿是除夕，表哥怎么不穿的喜庆些，祖母会很开心的。”

“你们主仆穿的很喜庆。”季平宽厚一笑。

在一旁拿伞的汤清回答道，“少爷不喜红色。”

薛小姐手不自觉的拉了拉大氅，遮住了里面的红襦裙。

汤清又接着道，“但少爷喜欢看别人穿的喜庆些，”一句话惹来薛小姐的开心和自家少爷的警告，“汤清，不要胡说。”

汤清笑嘻嘻的看向薛小姐身后的丫鬟，绕着梅尨仔细打量了半天，“咦，这个是表小姐你捡回来的丫头吗，几日不见小丫头真是大变样了呀，有那么一点邻家丫头的感觉了……”话还没说完，一个雪球丢向他，手中的伞瞬间撑开，刚好挡住丢过来的雪球，噗的一下在伞面上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