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山村夜客（1/2）

老头依旧在院里纳凉，摇着蒲扇，喝着茶，听着收音机里的评书，四儿就趴在老头脚边，一动不动。

乾一正准备向爷爷问安，然后回房间睡觉，忽然四儿耳朵扑棱扑棱的直动换，懒洋洋的站了起来，盯着门外，老头停止摇扇，嘴里嘟囔着：有人来了？乾一侧着耳朵仔细听，却没听见什么动静，门前是村子，房舍错综，也看不到什么动静，

过了有个两三分钟，才看到灯光闪烁，似乎是几辆汽车急驰过来，然后“嘎吱”几声，是停车的声音，那个年代，在这样的小山村，汽车还是稀罕东西，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回，乾一有些好奇，跑到门口瞅瞅，看到有个四五辆车就停在门前的土路上，自己也不认识是什么牌子，只知道是小轿车，尤其是中间的一辆，就像被门挤了一般，瘦长瘦长的，漆黑漆黑的，他觉得真难看，还不如大屁股吉普好看，前后的车上下来七八个人，都穿着中山装，一水的黑色，剃着板寸头，其中一个屁颠屁颠的跑到中间那辆被门挤了的汽车旁边，拉开车门，才车里下来一个中年男人，梳着大背头，穿一件中式的对襟大褂，下车之后，四下张望了一下，一脸的嫌弃，从兜里掏出一条手绢，捂着鼻子，问开车门的那个壮年：“是这里吗？哪一家啊！”

“海爷，就是前面那个院子，我打听过了，错不了！”壮年点头哈腰

叫海爷的人不屑的瞅瞅院门，院门上方一块老匾，上写着慈梅堂三个字，于是重新弯腰，冲回车里，原来里面还有一个人，海爷恭恭敬的样子，没有一点刚才趾高气昂的劲：“小姐，就是这里了，崂山郭道长说的慈梅堂，没想到离咱们老宅子还不远！”

车里的小姐皱皱眉：“海叔！没找错吧，这里也太偏僻了，这么个穷地方怎么可能有神医呢？”

“小姐，底下人都打听清楚了，这张家楼就一个慈梅堂，坐堂的郎中就叫张三技，应该不会错，要不我先进去看看？”海叔轻声细语，恭恭敬敬的！

“行，海叔，您先进去看看”小姐吩咐着。

海叔立刻指挥：“你们几个，守着小姐，你们几个跟我进去看看”，颇有点阵前指挥的风范。然后一手撩着马褂前襟，一手拿手绢捂着鼻子，迈步向慈梅堂走过去，正看见乾一站在门口张望，在前面引路的壮汉吆喝一声：“那小孩，这里是慈梅堂吗？”

乾一撇撇嘴：“这么大人了，字都不认识，这不写着呢吗？”

壮汉心里一阵草泥马，这小孩说话太噎人了，要不是身后海叔在，真想揍这小子，安耐住火气：“张三技在吗？”

“没听说过，不认识”七八岁的孩子，最恨被人喊小孩，不由得一阵气愤，心里嘀咕：这人恁不会说话，真没素质

“让开让开，让大人出来说话”这壮汉也不是好脾气，又狗仗人势，听乾一说话一点都不客气，心里一阵憋屈，又不敢当着海叔的面耍威风，伸手就去扒拉乾一，没想到扒了一下，乾一居然只是晃了一下，居然没扒拉动！不由的更气。

“让开让开，谁家孩子别挡路”就要去推乾一，乾一侧身一闪，居然没推着，嘴里嘟囔一声“妈的”，正准备再用力，忽然只听到“嗷”的一声，一道黑影闪过，一群人就呼呼隆隆的往后退，这壮汉只见一条瘦骨嶙峋的灰狗不知道什么时候闪到了乾一身边，呲着牙，嘴里发出低吼，幽蓝幽蓝的眼珠子直瞪着这壮汉，这壮汉也“妈呀”一声吓的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体。心里哆嗦着：妈呀，这狗也太吓人了！

海叔也是心里一颤，这畜生不一般，连自己都没看清楚它是怎么跳到小孩身边的，连忙稳定情绪，喊一声：“张先生在家吗？”

乾一瞅了他们一眼，知道是找爷爷的，话也没说，学着大人的样子，背着手，溜溜达达的回到老头身边，小四也溜溜达达的重新坐到老头脚边。

一群人你看我，我看你，心里就俩字“德性”，簇拥这海叔走进院里，看到竹椅上躺着的老头，海叔拱拱手，一副老派人的做法:“张三技先生？”

老头抬头看看海叔，再看看其他几个壮汉，摇着蒲扇，也不起身，懒洋洋的回答：父老乡亲抬爱，给个诨名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