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1/2)
<!--go--> 第四十八章
场地宏阔的高尔夫球场,梁振升正握着银白色的高尔夫球杆,远眺着远处的目标洞口,忖度着手上的力气。
“董事长,梁少来了。”
张秘书恪尽职守的嗓音,打断了梁振升的动作。
梁振升顿了顿,才说:“让他过来吧。”
张秘书辅佐了梁振升几十年,也是知道梁家的事的,他也知道梁振升父子俩的关系并不好。梁延川小的时候,是因为梁振升忙于工作疏于照顾而关系生疏。后来,梁延川长大了,又为了个女人跟梁振升彻底闹翻了。而那个女人,最终也成了梁振升和梁延川之间不可提及的一个名字,直至现在依旧未有改变。
今天,梁延川主动来找梁振升,倒是破天荒了。
张秘书将梁延川带到之后,就不落痕迹地离开了。修剪整齐的空旷草坪上,就只剩下了梁延川和梁振升父子俩。
“说吧,找我有什么事。你梁延川检察官,是不会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梁振升将目光聚焦在地上的那个白色球体,恰似无意地开口。
“爸,我想来问你,当年关于白梓岑被拐卖的那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当年他父母、哥哥的车祸,到底是不是你有心为之?”梁延川直截了当。
砰——
他话音刚落,高尔夫球就从他面前飞出,一直滑向远处。不过很可惜,球体偏转了方向,未能到达预计的洞口。梁振升盯着高尔夫球最终停留的方向,不紧不慢地笑了笑:“延川,如果我没记错,你应该是从回国之初就开始调查这件事了,只是苦于一直没有线索。今天,因为找寻线索未果,所以迫不及待地找上门来质问我这个当初的当事人了是吗?”
梁振升转过脸,不偏不倚地看着梁延川:“儿子,你有没有想过,我是你爸。亲人间,讲求的难道不该是信任吗?”
“爸,你应该知道的,从我当上检察官的那一刻起,我除了相信证据就再也没有其他的了。”
手上的高尔夫球杆被狠狠地挥倒在地上,梁振升怒道:“那我就实话告诉你,当年的事情,确实跟我有关,但并不是我一手操纵。如果你要讲求证据,不好意思,我没有。”
梁延川蹙眉,不解道:“什么叫与你有关,但不是你一手操纵的?”
梁振升冷笑一声:“既然我的儿子都已经认定了这件事是我一手造成的,那我还有什么需要辩解的地方?!”
相比于梁振升的语气激烈,梁延川显得平和许多,他平静地回应他:“爸,我从来没有认定,这件事是你做的。”他声线微顿,才慢慢转过头,一瞬不瞬地看着梁振升:“相反,我很相信不是你。因为相信你,才会要来问你这个当事人索要证据,而不是通过各种偷偷摸摸的渠道来调查你。”
这么多年过去,这是梁振升第一次亲口听自己的儿子说,相信他。
他的脾气已经去了一半,只是面上却还装作毫不动容的模样:“既然你相信我,那我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你,当年的事没有证据,完全没有。”
“一件事情它的发生,必定会产生蛛丝马迹。没有证据一说,根本就不可信。”
梁振升脾气一下子又噌地窜了上来:“梁延川,所以你现在是打算为了白梓岑那个女人,来质问你的父亲了是吗?是不是我今天给不了你证据,你过几天就打算跟我脱离父子关系,跟白梓岑那个女人双宿双栖了是吗?”
“爸,我已经和她结婚了,她是陶陶的妈妈,是我的妻子。而且,她也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不堪。”
梁振升忽地走进一步,伸出食指,用力戳了戳梁延川的胸口:“你这个傻小子,怎么就那么容易忘了旧伤。当初她是怎么往你胸口上狠狠捅刀子的,你居然不记得了?”
梁延川后退一步,无视梁振升的质问:“我还记得,只是记不记得,已经并不重要了。我想要重新接受她的时候,就证明我早就原谅她了。”
“你怎么就那么执迷不悟。”
梁延川只是笑了笑,说:“因为她过得太苦了,苦到让我都觉得疼。而且,她是陶陶的妈妈。我不想某天陶陶问起我的时候,因为我还在恨她,而埋怨她。”
说完,梁延川微微停顿了片刻,才继续开腔:“爸,我已经和她结婚了。未来,我们还会共同抚养陶陶。我不想她有心理负担,也不想让她觉得愧疚于她的父母。更不想让她觉得,她是嫁给了仇人的儿子,给仇人的儿子生了女儿。那样对我,对她,对陶陶,都不公平。我今天来找你,只是想要证据,想要答案,推翻她心里的那些负罪感。因为她不快乐,我不会快乐,陶陶也不会。”
梁振升听完,久久不语。
许久之后,他才慢慢地走动了几步,夕阳的光辉下,他额角的鬓发,像是一瞬间花白了。他一边走,一边脱掉手上的手套,说:“当年的事情,时隔太久,早就没了证据。事到如今,我只剩下一张嘴,如果你愿意信,就信。如果你不愿意信,就当是听了个故事吧。”
“嗯。”
梁振升眼光微眯,时光像是忽然倒退回数年以前:“当年白梓岑的父亲白敖东在生意上处处与我作对,我一时冲动,就想找人给他点颜色瞧瞧。我听人说,他最宠她的小女儿白梓岑,于是,我想方设法地找人蹲点在白梓岑的校门口,打算绑架了她,让白敖东识相点。”
“后来呢?”
“后来,人确实是绑到了。白梓岑失踪的当晚,白敖东就很识相地保证,只要放回他的女儿,他决不再与我作对。可是,为了能让他更长点记性,我决定让白梓岑多待几天,再把她放回去。可偏偏,就是那几天出了事。”
梁延川皱眉:“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梓岑被绑的第二天,我雇佣的绑匪说我们约定的目的地不安全,附近有警察在巡逻,他们要求把白梓岑转移到火车上到另外一个地方去。我当时也没觉得异常,绑匪在火车上的时候,我还打电话给过他们,让他们好好对待白梓岑。不过很可惜,当我三天后再打电话过去,要求他们送白梓岑回来的时候,他们却早就消失地不见踪影了。而我雇佣的人,也是经过别人手头介绍的,并不知根知底。于是,白梓岑就此失踪了。”
“所以,到现在都不知道是谁干的?”梁延川不解。
梁振升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不是,事情远不止那么简单。后来,白敖东没有见到女儿,直接报警,警察立案之后,他又一直诉状把我告上了法庭。原本,毫无根据的事情,根本不可能立案。我也是后来才知道,是有人拿出了我在火车上和绑匪的那一段通话记录,而我所说的要‘好好’照顾白梓岑,也被曲解成了我是后来蓄意拐卖的元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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