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请立储君（1/2）

“倒也是。”那老皇帝思索一番，点头赞同。他若是少年人，哪怕是个风华正茂的青年人或是胸怀大志的中年人，得了龙神现身，都要欣喜若狂，提出无穷无尽的要求来，可偏偏他是个体弱多病，随时魂归地府的糟老头子。

“你竟然说倒也是！！！”盈袖气得眼睛都瞪圆了几分，“你这是看不起我！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厉害，荣华富贵，权势地位，只要我挥挥手，你便唾手可得。”

“哈哈，小姑娘，朕可是皇帝，手里握着天底下最大的权利，更不缺荣华富贵。”他颇有些沧桑的笑笑，“人老了，操劳了大半辈子，回头看看，却发现昔年能和我并肩的人早就成了一捧黄土。孤寂时回想一生，朕最羡慕的，却是多年前在山野间放羊的自己。那时日子过得虽然很苦，可我娇妻在怀，儿女绕膝，每天吸吸鼻子，呼吸到的空气都是甜滋滋的。”

“是哦，我忘记了，你现在无欲无求，是个但求速死的圣人了。”盈袖醉醺醺地靠过来，同情地拍了拍老皇帝的肩膀，“人命如何，地府册子上一笔笔都记着呢，这个我管不着。不过你这么多年兢兢业业，给他们积了不少德行，他们的下辈子，定是过得不差的。”

“你死了以后，也不知道后宫里还没长成的白菜们，也不知道哪个会撞个大运，坐上皇位。不过没关系，你放心。我一定恪尽职守，呆在他旁边，让他逢凶化吉遇难成祥，助他稳定朝纲，让你建立的朝堂稳定的，辉煌的，继续延续下去。”许是今晚月色醉人，盈袖拍着胸脯保证，豪言壮语一股脑的往外吐。可惜不过片刻，她又变成了那个委屈巴巴的小姑娘。拉着老皇帝的胳膊，唉声叹气。

“唉，我都帮不到你，我是一条废龙。”

“没关系没关系，你别哭了，我的天哪。”老皇帝拧着被盈袖哭得湿哒哒的袖子，满脸嫌弃。“你们龙都是从水里出来的，所以眼泪多吗？我从未听说过哪家爱哭的丫头能一口气哭湿一整条袖子，你瞧瞧，拧一拧，都能拧出水来了。”

“呸！你胡说八道，竟敢妄言诅咒我族。人间五行，金木水火土缺一不可，若龙族只有水属一脉，焉能长久？”盈袖从滂沱眼泪中抬起头来，转眼便从泪眼朦胧变成了杏眼怒瞪，端得是喜怒无常。

“是朕错了，是朕错了。”可算是不哭了，老皇帝暗暗地松了口气，他可真是宁愿和这条龙吵架，也不想再听她哭了。“史书上有载的关于龙王的故事，便只有唐太宗曾梦斩泾河龙王一事了。朕这可不是诅咒，不过见识少罢了。”

“哼！泾河龙王是我姑父。唐太宗那个背信弃义的，前脚答应了不会杀我姑父，后脚几杯黄汤下肚，便毫不留情地斩了他的头下来，不是好人。”

“对对对，他还发动了玄武门事变，杀兄杀弟杀侄子，不是好人。”

“可他是个好皇帝。嗯，你也是个好皇帝。”盈袖又拍了拍老皇帝的肩膀，“人间诸事，漫天神佛多是不管的，可每每世逢大乱，总有你等力挽狂澜者出现，虽说你这一生不是事事尽善尽美，但到了他日盖棺定论之时，后人评说功过，总是誉大过毁的。”

“嗯嗯嗯。嗯？”老皇帝漫不经心地听着，本想做个没有感情的应声虫，可没想到，这小姑娘话锋一转，夸起他来了。

“哼，你当我看不出来你在糊弄我？”盈袖撂开手，掐着决烘干了老皇帝的袖子，“我虽是条小龙，年纪不大，但也经历过二三十位皇帝，历经多个朝代，若单论年纪，我能做你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