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混乱（2/2）

怜同样平平淡淡的吐出了一个拒绝的字眼，她其实并不在意自己的能力，她并不在意自己的人生究竟有多曲折，所以自己能力的高低和自己没有任何的关系。

与其让那种无聊的东西影响自己的心情，还不如吃顿饭。

怜冷漠的眼眸之中，实在是看不出其他的情绪，殇看了怜几眼，嘴角依旧带着淡淡的笑容，带着几分悠然自得。

除了之前和怜谈心的时候，那双眼眸之中，流露出过其他的情绪之外，便再也没有一刻，那双眼眸露出明晃晃的笑意，怜不会笑，但是那是她眼中淡淡的笑意，却刺痛了殇的眼睛。

也就是那一刻，殇相确信了，怜并非真的对这个世界不报一丝一毫的希翼，或许只是因为笑起来太累而已。

然而，殇并不知道，在遇到自己之前，在那段灰暗的岁月里，还从来没有人能够让怜的情绪出现过较大的波动。

他们，是一类人，却又不是一类人，殇对于这世间的希望明显更大，这和他的身边有人陪伴存在很大的关系，所以他即便是将人性看得透彻，也不会像怜那样厌世。

而怜没有殇那样的自信，希望过后是无尽的绝望。

她何尝没有对自己的父母抱过希望？只可惜，她的希望破碎了，换来的是平静的几乎可怖的绝望。

她只是从自己的父母身上，就感受到了人性的丑恶，她能够猜测到外面的世界究竟有多恐怖，所以她厌烦了，冷漠地，把自己关在了那个房间里，不愿意出来。

直到那个杀人狂魔的到来，那个人杀了自己名义上的父母，怜看着那两个人倒在血海之中，非要说的话，她是有能力救的，虽然只能拖延那么几秒的时间罢了。

直到最后，不知道自己那个母亲脑子抽了哪根筋，竟然对着她喊出了“活下去”……

怜将自己的头依靠在马车的车窗上，耳边充盈着马车外面的杂音，如果仔细听听，可以听到各色各样的人相互聊天打招呼的声音，可以听到制作异曲同工的马车轮子转动的声音。

很杂，充满了怜不曾感受到过的人情，她的内心并没有任何触动，因为她知道，越是美好的事物，变越有可能消散。

与其在事物消失的那一刻，毫无作用的悲伤，不如一开始，就把事物丢出自己的视线，让自己看不见那美好而脆弱的东西。

母亲的那一句话下去，实际上是给了怜很大的震撼的，她从未想过自己那虚伪至极的母亲，居然会说出这种话，但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因为怜终极是她的孩子。

突然，措不及防的，怜飘远的思绪被手上温热的触感唤了回来，怜并没有扭头，因为在疑惑之余，她听到了外面的打闹声，马车的速度开始变慢。

殇抓起怜的手，沉下了眼眸，怜也不抗拒殇的触碰，她现在大部分的心思都在外面的打闹声上面，太不对劲了，与其说是厮杀，不如说是……

“遇上了拦路虎啊……”

殇垂下眼帘，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抱歉了怜小姐，我们可能需要晚一点才能回去了。”

“无妨。”

怜神色自如，不过只是“晚一点”回去的话，眼前这个人，究竟是对自己的实力太过自信，还是因为他真的有这个能力？

不对……

怜垂下了眼帘，如果，算上前面那两个人的话，还真的未必……

而且，外面的声音在某一刻彻底地停了下来。

坐在门帘前的两道黑色身影，消失了。

怜垂下的眼眸愈发深沉，他们究竟是……

马车终于停了下来，车轱辘的声音也止住了，周围的空气一瞬间安静的有些过分，怜闭上了眼睛，任由殇牵起自己的手，把自己拉出了马车。

“各位，拦下我们的马车，是想要干些什么？”

在身旁那人带着笑意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怜睁开了冰蓝色的眼睛，虽然被强烈的有些出乎意料的阳光刺激得有些睁不开眼睛，但是也无法削弱怜眼中的惊讶。

他说的，是“我们”吗……

怜的心情有点复杂，但只是用视线扫视了一圈围着马车的人马，她冷漠地看着，不再任何一句话。

对方看到面带笑意的殇，明显也愣了一下，但是紧接着就恢复了凶神恶煞的神情，大喝一声：“把你们身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

怜用眼角余光瞟了一眼已经没有一点儿人影子的大街，明明前一分钟，这里还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的。

距离这伙人出现前前后后不到两分钟，这大街上就像是没有一个活人一样了，好吧，怜此时此刻，算是见识到了，这个世界在殇口中的“混乱”了，甚至还有点不够。

“什么嘛……如果阁下的经济困难，我们是不会吝啬资助你们一把的，但是，如果像阁下这样，如此恬不知耻，还直接上前来像乞丐一样打劫，真的让我很难办啊。”

殇耸了耸肩，神色颇为无奈地道，怜却垂下了眼帘，她承认，她并没有预料到自己旁边这个人的嘴炮居然这么厉害。

不过说实在的，怜觉得还是不惹麻烦的好，非要把直接一拳打过去让对方乖乖听话就好的事情弄得这么麻烦，实在是何必呢？

怜轻轻扯了一下殇的衣角，用冷漠并且不想要惹麻烦的目光注视着殇，什么意思不言而喻，但是殇脸上的笑容更加浓郁了，不但不顺着怜的意思走，还偏偏道：

“那么现在，诸君是要像乞丐一样乞讨呢？还是要承认诸君的脾气，令人不敢恭维呢？还是……两个都承认呢？”

不论是哪个选择，都能够把人气得够呛，但凡还是个人，这时候看着对方铁青色的脸就应该收敛收敛了。

但是偏偏殇这个人就是剑走偏锋，非要用阴阳怪气的表情，添油加醋的加上一句，“当然，诸君如果愿意把膝盖放在地上，赠予我们，我也不会如何在意的。”

殇的脸上带着令人一见了就觉得欠揍的表情，笑容几分真几分假，但是眼底那明晃晃的恶意却还是没有办法掩盖。

而然令人感到奇怪的是，殇都已经这么欠揍这么会惹麻烦了，这么明显的招惹了对方，已经分别站在马车两侧的莫逆行和暮若清却脸色不变，愣是让人看出了一派风轻云淡的气势。

莫逆行的表情带着淡淡的笑意，看不出别的什么，但是如果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他正在用“臭小子说得好”的眼神看着殇，并且脸上带着几乎看不出来的，对面前这一队人马的鄙视。

至于暮若清？那就是满脸冰冷，大有“敢说一个不字就杀了你”的意思，如果是平常的暮若清或许不会把情绪外漏的这么明显，但是刚刚被某个人惹到了的暮若清，怎么可能好脾气？

“你！”

想都不用想，殇这么一大堆故意的话，明显已经惹恼了对方领头的那位，只见那人大喝一声，“小的们，把他们杀了！不！绑回去，我要好好的折磨他们！”

“老大，那个臭小子身边的那个娘们，看上去还不错，不如……”

一个一眼看上去就是墙头草的中年男人搓着手掌，笑的狗腿极了。

领头的瞟了中年男人一眼，冷哼一声，眼中闪烁着森然冷光。

“谢谢老大！”

中年男人自然知道，自家老大这就是同意了的意思。

“哈？你是在痴心妄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