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璞玉不器（1/2）

白起，乱雪琴，离恨天境……

信息量爆炸一般涌入我的脑海。

事态似乎比我想象复杂很多，托身在《魂典》中的修明偏偏在这个时候默不作声。倒让在长平幻境里沐浴着河谷炎风的我，成为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此时无助也没什么用，在这个诡异的铸魂世界中，我本就是被迫背负上了救世的责任。每一步都走得不自在，像是被背后一只无形的手推动，无可选择地接受毫无头绪的逻辑。

其实仔细想想，和现实中的我也没有什么不同。

唯一动心思选择的专业并不吃香，还是不得不低头卷入了现实的洪流。

在那儿要吃饱饭，在这儿要救众生。先天命数里写下的轨迹，没有容我作太多挣扎的余地。

从来都身不由己，便是如此。

老杨送给我的那方印章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我的意念中显现，带着一点温温热，我摩挲着上面幼稚的“小周无忧”，陷入沉默。无忧，我知道，那是老杨的愿望。他自己无法达成，从而寄托在我身上的愿望。

“小周啊，为师这一辈子的成果就都交给你了，传承下去。有些人活着忘了本，忘了祖宗。总得有人替他们守着，等他们迷路的时候，回头看看，咱们这儿还亮着盏灯。”

老杨的话在我耳边回响，带着沧桑和无奈。

我想起他满头的白发，还有我来到这个世界之前，手机里传来老杨哭泣的声音。

尽管我知道那可能不是他，心里还是一阵接一阵的难受。

迟早是他。

算了，就当是为了老杨，我认命了。早点把这摊子事了了，老子还等着回自己的世界，好好吃一顿啤酒烧烤串儿呢。

迷雾中，我振作精神，开始尝试梳理其中的线索……

修明，器灵白起，乱雪琴，只有一个人说的是真话。像是一道矛盾逻辑推理题，彼此相斥，却又彼此联系。

修明告诉我，拯救铸魂世界是我由前身林之南处继承来的任务。在打通我的五感之后，他不可能不知道我能感知得到离恨天境的声音，而破解方式藏在长平幻境中，也是他告诉我的。凭借着我对老杨的依赖性，我对他的话，毫无怀疑。

器灵白起说，他被困在长平幻境里无限重复两千年前的杀戮，只要我毁掉乱雪琴，他就能获得解脱。他身上有一种悲凉勾起了我天然的怜悯，他还说，十年前也有一个少年铸魂师来过这个幻境，我和那个铸魂师一样。

乱雪琴却说，长平幻境是高渐离将全部执念引渡在自己身上的产物，因此，长平幻境中，不会存在器灵。

……

如今唯一可以确定的一点是，我用自己的力量修复了乱雪琴，它现在和我是主从关系，没有骗我的意义。魂器是不会骗人的。

那么修明和器灵白起的真实性，有待商榷。

我想起修明的话：长平幻境是少见的中立幻境。而器灵是脱缰的凶猛野兽，它们比人更像人，狡诈、贪婪，善于隐藏。

这两者本来就是相互矛盾的。野兽怎么会保持中立？

如果长平幻境只由铸魂师高渐离一个人的执念铸成，倒是有可能保持中立。毕竟，自己不会和自己打架。

这么推算下来，乱雪琴的话完全真实，修明的话半真半假。

那么骗我的，只有器灵白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