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舍(1/2)
靖安侯有心置之不理,奈何他麾下亲卫气不过,等齐珩回了房,以卫昭为首的一干亲兵便将东瀛刺客拖到柴房,加班加点地招呼了一宿。
等到第二天清早,齐珩陪着江晚照用过早食,想起这帮“英雄”时,关在柴房的倭寇已经成了一串血葫芦,浑身上下统共没二两好肉。
齐珩听了亲卫回报,一时哭笑不得,半晌才道:“你们也太性急了。”
江晚照倒是颇为好奇地盯着卫昭:“那帮龟孙可招了?”
齐珩听到这姑娘爆粗口就青筋乱跳,将手里的馒头一掰两半,试图塞住她的嘴。
卫昭和江晚照也算共患难过,当初北邙山寨的一点嫌隙早就烟消云散。虽然他十分不理解自家少帅怎么会好这口,当着齐珩的面,依然一丝不苟地答道:“那帮倭寇嘴硬得很,人都快打烂了,还是一声不吭。”
江晚照登时泄了气,翻出个妖娆的小白眼。
卫昭却似故意吊她胃口,拖长了音:“不过……”
江晚照立刻眼巴巴地望着他,张嘴喷出满口馒头渣子:“不过什么?”
卫昭飞快后退一步,唯恐被江姑娘的“火力”波及。
倒是齐珩不嫌弃,从怀里掏出丝帕,给江晚照擦了擦沾了馒头渣的嘴角,又凉森森地睨了卫昭一眼,目光里刻着“你要说就说,不说就滚”一排字。
卫昭揉了揉鼻子,不敢再卖关子,压低声道:“不过兄弟们搜了这帮倭寇的身,在他们身上发现了路引。”
他顿了片刻,话音像是含在牙缝里,一字一顿:“属下仔细检查过,路引为真,上面盖有户部的官印。”
齐珩神色倏变。
江晚照在京中住了数月,耳濡目染,对朝堂诸事也有所了解。闻言,她苦思冥想了好一会儿,才不确定地问道:“我记得,户部侍郎李泽锋……似乎是那位三殿下的人?”
齐珩正翻阅着卫昭呈上来的路引,听到此处,他抬头温和地看了江晚照一眼:“这话心里知道就行,别挂在嘴上。”
江晚照冲他吐了吐舌头。
卫昭于是默默后退一步,眼睛望着头顶房梁,假装那上头开出一朵稍纵即逝的优昙花。
齐珩翻过路引,神色阴沉不定了片刻,突然道:“处理掉!”
卫昭悚然一震:“少帅!”
“手脚干净点,别让人看出破绽,”齐珩话音压得极低,“稍后我会给京中上一道折,就说行刺倭寇冥顽不灵,畏罪自尽,请朝廷派锦衣卫严加详查——你将此事告知三殿下,她知道该怎么处理。”
卫昭知晓厉害,点头应了。
齐珩回过头,就见江晚照正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他想起方才一番阴私布置都被这姑娘看在眼里,不禁有些懊恼,伸手摸了摸她头顶发心:“怎么了?”
江晚照想了想:“你不肯把事情闹大,是怕牵扯进户部侍郎,让三殿下吃挂落吗?”
齐珩本不待让她知道这些台面下的腌臜事,然而他转念一想,江晚照早已身处漩涡,有些事多了解些,以后也能懂得趋利避害,便隐晦提点道:“不管幕后之人是东瀛还是朝中,目的都很明显,就是想借这伙刺客搅混朝中这池死水——如今的当务之急是重整江南驻防,不宜节外生枝,我又何必如了幕后主使的愿,给他当枪使?”
江晚照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我明白了。”
齐珩瞧着她就像看到一个硬装老成的熊孩子,忍不住想多逗弄两句:“你明白什么了?”
江晚照煞有介事道:“明白你对三殿下旧情未了,都这时候了还想护着她呗。”
齐珩:“……”
合着他方才的苦口婆心、掰开揉碎都是白费唇舌?她到底是从哪得出这么一个耸人听闻的结论?
齐珩实在不知道江姑娘的小脑袋瓜是怎么长的,只得在她头上轻拍了拍。
靖安侯一行来去如风,纵然遇上行刺事件,也没耽误齐珩行程——他留下两名亲卫处理善后,自己则快马加鞭地继续南下,幸而之后的一路还算太平,别说刺客,连个小毛贼也没见着。
待得进入江南地界,已是阳春三月,花红柳绿。
江晚照扒着马车窗口,随手折下一枝含芳带艳的桃花,那花蕾上犹带着未干的露水,欲坠不坠的,显得格外娇艳。
她手腕一翻,用那挂着露水的花枝挑起靖安侯的下巴:“哪来的美貌小娘子?跟了大爷,保你以后吃香的喝辣的!”
齐珩:“……”
靖安侯从书册中抬起头,波澜不惊地盯着她,如此僵持片刻,以江姑娘的脸皮之厚,居然也被他盯得发虚。
随后的一路,江晚照都被齐珩拘在怀里,这靖安侯不知哪根筋没搭对,居然从行囊里翻出一本《论语》,从“学而篇”颇有耐心地念下来,大半天的光景,灌了江晚照满耳朵的“非礼勿言”“舍生取义”。
江晚照被齐珩念经念得昏昏欲睡,终于明白靖安侯的虎须没那么好撩,更要命的是马车空间狭窄,她连躲清静的地方都没有,只能伏在齐珩臂弯里,重逾铁石的脑袋鸡啄米似的往下点。
齐珩一番“念经”,将这见天作妖的前海匪头子直接念睡着了。他半天没听到动静,低头一看,只见江晚照脑袋抵着他肩窝,眼睛乖顺地闭着,两排长长的睫毛搭在脸颊边缘,显得单薄又柔弱,风一吹就会瑟瑟颤抖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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