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刺(1/2)
齐珩回手带上房门,将暖好的甜米酒斟入杯中,推到江晚照面前:“用饭吧。”
江晚照还在跟他怄气,重重哼了一声。
齐珩不以为意,反而觉得她闹脾气的样子甚是可爱——他宁愿江晚照满地打滚无理取闹,也好过她生疏有礼地自称“卑职”:“这地方荒僻,饭食不太丰盛,等到江南就好了。”
江晚照斜乜着眼:“侯爷不是一向嫌弃我吃相难看?跟我同桌共食就不怕倒了自己胃口?”
齐珩皱眉:“我什么时候嫌弃你了?”
江晚照理直气壮:“在船上的时候,别以为你装得人模狗样我就看不出来了。”
齐珩:“……”
江姑娘吃饭有个坏毛病,可能是从小饥一顿饱一顿的缘故,肚子里没油水,她总爱将菜油混在米饭里,搅成一团囫囵吞下。这样吃饭固然是香,在旁人看来就不那么妥当,再配上稀里呼噜的动静,叫人颇倒胃口。
齐珩第一次和江姑娘同桌用饭时就实打实地恶心到了,只是他性格内敛克制,哪怕胃里一股股泛酸水,表面上也看不大出。谁知江晚照如此敏锐,连这样细微的表情波动都注意到了。
自那之后,但凡和齐珩同桌用饭,她再没做出过类似的举动……直到船队覆灭。
齐珩想起陈年往事,心头一时涌上诸般滋味,忽然端过江晚照饭碗,拨了小半盘菜油进去,又搅匀了端给她:“以后你怎么自在怎么来,不必在意旁人眼光。”
江晚照:“……”
她盯着齐珩的眼神一路奔着惊悚去了,有那么一瞬间,几乎以为自己见着了一个假的靖安侯。
江晚照伤病未愈,又兼连日赶路,胃口不佳,随便扒了几口就撂了筷子。齐珩连哄带劝,好不容易催着她吃了小半碗饭,末了这前海匪头子不耐烦,将筷子一摔,脸也不洗嘴也不抹,就这么光脚跳上床:“不吃了,吃不下了”
齐珩无法,只能唤来亲卫收拾碗碟,又亲手绞了手巾,张罗着替她擦脸净手。江晚照这回倒是没起幺蛾子,乖乖摊开双手,由着他服侍自己,眼角微微弯落,末端仿佛坠了两把小钩子,盛满清浅的笑意,惟妙惟肖地传递出“你也有今天”的意味。
齐珩抬手在她鼻尖上勾了把,拽过被褥兜在她头上:“吃饱了就早点睡吧。”
江晚照胡乱抓了两把,将罩住头的被子拽下来,闷闷道:“齐珩,你干嘛一定要我跟你睡一块儿啊?”
齐珩从行囊里挑出两件干净中衣丢给她,闻言不动声色:“你我已经拜堂,同床共枕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江晚照嗤笑一声:“磕两个头就算拜堂?那侯府成亲的规矩可真简单,若是传扬出去,不知多少人指着齐侯爷的后背说你没家教呢。”
齐珩简直快被这混账东西气笑了:她自己就是个将天下规矩踩在脚底的货色,有资格说旁人没家教吗!
他拿江晚照没办法,索性在床边坐下,将人拉到怀里,在她腰间轻轻箍了一巴掌:“事急从权,等从江南回来,再把全套程仪补上。”
江晚照心说“那你这辈子都没机会了”,只是这话不便让靖安侯知道,否则数月筹谋都得付诸东流。正当她绞尽脑汁地思忖怎么才能溜出去和王珏单独碰一面时,齐珩突然在她腰间软肉上不轻不重地拧了把:“又打什么坏主意呢?”
江晚照最怕痒,险些笑岔气,在他怀里扭作一股糖:“别拧,我怕痒!”
她不说还好,越是这么说,齐珩越不肯放手,索性将她摁在被褥里,好好有怨报怨了一回。江晚照笑得满床打滚,眼泪都快下来了:“齐珩,你再欺负人,我晚上不跟你睡了!”
这话其实没毛病,可是靖安侯听在耳中,莫名有些面红耳赤的意思,再一看,江晚照滚得鬓发蓬乱,衣襟也散了,露出一截玉色入骨的脖颈。
他忙不迭撒开手,欲盖弥彰地挪开视线,干咳两声才道:“你……咳咳,先把衣服换了。”
江晚照瞧见他神色,就知道这道貌岸然的四境统帅又想歪了,不由冷哼一声,嘀咕道:“满脑子男盗女娼,还装得人模狗样……”
她声音压得够低了,奈何齐珩耳力太好,闻言,目光立刻若有似无地转过来:“你说什么?”
江晚照才不怕他,索性将声量放大,一嗓子吼得惊天动地:“我说我身上还有什么地方是你没摸过的?装什么装!”
齐珩:“……”
这一下非但靖安侯听着了,房顶和檐下的亲卫也没落下。卫昭和玄乙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将脸别开,望天的望天,看地的看地,假装自己是两根无知无觉的人肉廊柱。
齐珩拿江晚照那张百无禁忌的嘴没辙,正待拿被子蒙住,江晚照又抬腿拦在身前,净袜不知丢到哪去,圆润的脚丫踩住他胸口便服的竹叶暗纹:“你不许再咯吱我,不然我就嚷得满驿站的人都听见。”
齐珩:“……”
别说,这没皮没脸的货色当真干得出来。
齐珩彻底没了脾气,又见江晚照一双脚丫生得细巧玲珑,忍不住捏了捏:“脚怎么这么凉?都这么暖和了,还冷吗?”
江晚照不以为意,用脚趾在他手腕内侧蹭了蹭:“不冷,是我天生体寒。”
齐珩也不嫌脏,命人打了热水来,替江晚照挽了挽裤腿,将她脚丫泡在热水盆里。江晚照吓了一跳——她虽然喜欢招惹齐珩,却万万不敢真把靖安侯当下人使唤,本能往回缩:“你……你这是做什么?也不怕被人知道了笑话!”
齐珩不由分说地摁住她脚踝,面无表情:“别动……有什么好笑话的?”
大约是水温有些烫,江晚照足背皮肉人眼可见地泛了红,龇牙咧嘴道:“这都是下人的活计,侯爷也不怕脏了自己的手?”
齐珩没吭声,待她双足都暖过劲来,这才捞起一只,手指摁住她脚底穴位用力拿捏。江晚照只觉得一股热流在脚底乱窜,说不出是疼是痒,不禁用力挣扎起来:“哈哈……你、你快放手!好痒!”
齐珩没听她的,等左足气血通了,又将右足如法炮制了一番,直到热流从脚底涌到腿根,他才松了手,拿布巾替江晚照擦净水渍:“盖好被子,小心别再着凉——以后每天晚上都拿热水泡脚,太医说了,足底热了,气血才能流动。”
江晚照最不爱听他唠叨,无奈齐珩字字句句都是为她着想,她再不知好歹,也不愿将别人的好意往外推,乖乖扯过被褥,将自己蒙作一团。
“你这么做有意思吗?”她闷闷问道,“你那晚说的话……不会当真了吧?别说你齐家的列祖列宗,就是龙座上那位也不会答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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