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疑(1/2)
江晚照眼底的慌乱越发明显,脸上却要强作镇定,甚至浮起一个足能以假乱真的笑容:“没、没什么,就是我写字写废的纸……”
齐珩一个字都不信,反而往前走了两步,手掌平平摊开:“拿来。”
江晚照抿紧嘴唇,僵持着一动不动。
齐珩于是走到跟前,把她背在身后的手强行拽出,又硬生生掰开手指,将她攥在手心里的纸团抽出来。他低头看了江晚照一眼,见这女子神色冷漠,嘴唇绷成一条直线,侧脸轮廓近乎凌厉,整个人站在那儿,就是大写的“无动于衷”。
齐珩眉头皱得越发紧,将揉皱的纸团慢慢展开,只见那上面赫然是一滩殷红发紫的血迹!
齐珩蓦地抬头:“阿照!”
江晚照后退一步,随手抹了把嘴角——齐珩这才发现,她嘴角还沾着一点不甚明显的血痕。
他瞳孔骤缩,脸色苍白道:“阿照……”
江晚照脸色冷淡:“我累了,侯爷如果没别的事,我想休息一会儿。”
靖安侯片刻前的冷戾被一股说不出的恐慌冲散,急切间,他似乎想去拉江晚照的手,却被她毫不犹豫地甩脱。
江晚照:“我累了,侯爷请便吧。”
齐珩:“……”
他将那张沾了血痕的纸攥在手心里,手背上青筋蠢蠢欲动,却终究没说什么,转身拂袖而去。
靖安侯不愧是谦谦君子,临走前依然不忘带上房门,几乎在门板掩上的瞬间,江晚照已经脱力似的瘫软下来,手指哆嗦半天,从衣袖里掏出一张揉得皱巴巴的字条。
她展开匆匆扫了眼,便将字条凑近烛火,火光倏忽一闪,将那字条烧成一团灰烬。
江晚照昏天黑地地咳嗽了好一阵,终于将卡在嗓子眼里的一口淤血吐了出来。只听屋子里“吱呀”一声响,有人从衣柜里钻出,蹑手蹑脚地走到近前,捡起滑落地上的斗篷罩在她身上:“阿滟,你没事吧?”
江晚照喘了半天才平复气息,颤抖地拍了拍王珏的手:“没、没什么,方才被淤血呛住了……你怎么来了?这里毕竟是侯府,守卫森严,万一被发现就麻烦了。”
王珏快手快脚地倒了杯热茶,喂给江晚照喝下,又十分熟练地为她拍后背顺气:“我就是不放心你……你真要留在这儿?阿丁说了,靖安侯现在的处境很不妙,你再留在他身边,万一被卷进去怎么办?我看,你还是听阿丁的,尽早抽身而出吧。”
江晚照动了动脚,把没烧完的灰烬踩在脚底,低声道:“没关系,我心里有数……如今西帛还在齐珩手里,东珠更是下落不明,我不能离开。”
王珏面露焦灼:“可你都这样了,别解药没拿到,先把自己身体弄垮了。再说,万一那姓齐的兽性大发……”
江晚照听到“兽性大发”四个字,登时想起昨晚那档糟心的黑历史,整个人呕得不行,越发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
王珏虽然揣了满腔心急如焚,到底不便在侯府停留太久。她把带来的药包塞给江晚照,又在她耳畔低声叮嘱了几句。
江晚照一愣:“假死药?”
王珏点点头,正色道:“要是你想脱身,就把这个药服下去,再设法给清欢楼送个话,自然有人接应你。”
江晚照:“……”
搞了半天,清欢楼根本就是姓丁的自家产业,难怪他能在这全京城最大的酒楼里耀武扬威。
江晚照前脚送走王珏,后脚侯府老管家就找上门,脸上的皱纹一颤一颤,每一道都盛满了殷勤的笑容:“江姑娘,侯爷吩咐,请您去一趟堂屋。”
江晚照脸色冷淡,不是故意给老管家脸色看,是真的身心俱疲,不想搭理人:“我累了,能稍后再说吗?”
老管家赔笑道:“不是老奴为难姑娘,实在是侯爷从宫里请了御医来为姑娘诊病,眼下人就在外院等着——御医出来一趟都要记录时辰,耽误不得。”
江晚照皱了皱眉,虽然面色不虞,还是略微拾掇了下自己,跟着老管家去了堂屋。
齐珩一早等在屋里,看到江晚照,他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说什么,然而瞧见江晚照冷淡又疲惫的脸色,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公卿侯府规矩森严,虽然靖安侯这个“一品侯”当得不太合格,可该有的套路还是不能免——好比眼下,堂屋里挂起了层层叠叠的青绸幔布,软榻前竖起江水纹的大理石屏风,三面屏障隔出一方逼仄的空间,把江晚照困在其中。
有那么一瞬间,江晚照觉得自己像是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翅膀上的羽毛剃成了秃瓢,再努力扑腾翅膀,也只能在方寸大的天地里画地为牢。
而那屏风上的天高海阔、浪涛汹涌,是她这辈子都可望而不可即的沧海桑田。
江晚照狠狠闭了下眼,将心里翻江倒海的五味陈杂强压下去。这时,等候已久的御医一股脑涌进来,依次诊完脉,又被老管家恭恭敬敬地请去厢房里喝茶。
堂屋里的人呼啦啦散了个干净,连空气都清新了几分。江晚照憋闷半天,早就不耐烦,迫不及待地跳下床,撒着欢往外冲……刚冲到门口,就和迎面走进来的齐珩险险撞了个满怀。
齐珩眼疾手快地扶了她一把:“没事吧?”
江晚照瞧见齐珩就想起昨晚那档糟心事,只想有多远逃多远,可惜齐珩偏偏不肯让她如愿,一把拖住她:“现在感觉怎样?还难受吗?”
江晚照心说“你别老在我眼前晃悠比什么都强”,嘴上依然装腔作势:“多谢侯爷关怀,卑职没事,卑职……”
她话音未落,齐珩已经把她的虚以为蛇当风声忽略了,他不由分说地将人打横抱起,径自往外走去。
江晚照吓了一跳,本能挣扎起来:“你干什么?放开我,你、你是不是脑子里有坑!”
可惜,以她那刚吐过血的小身板,实在不是靖安侯的对手,齐珩只是稍一用力,就轻而易举地镇压住她所有反抗。
“别动,”齐珩面无表情道,“你现在身体不好,别弄伤自己。”
江晚照一口气郁结在喉咙里,差点把自己噎个半死。幸而这时,齐珩已经三步并两步地穿过中庭,直奔自己卧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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