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适合人间（2/2）

或许，他的太过突出，毁了他。

掌门看着他黑红色的眼瞳，深吸一口气，往前一步问道：“竹黎，我是谁？”

竹黎不解，却依旧回答道：“掌门，你为何这么问？”

掌门微微松了一口气，道：“没什么，宗门里有大事找你相商，且随我一道，速速下山。”

兰阙躺在竹榻上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了以前和竹黎一起去凡间，行侠仗义的往事。

他当时也不知中了什么邪，非要学话本中的英雄人物，去青楼里面，救那些被迫逼良为娼的女子。

他当时好像救了一个名为春桃的姑娘。

可是竹黎说他们修士不能太过插手凡间琐事，否则与修炼一途有碍。

在将那位小霸主送入牢狱之后，其他再多的事也没办法帮那位姑娘做了。

可是那姑娘性子刚烈的很，一次下毒不成，竟是来了第二次。

当时他们还没有离开那个镇子，正准备离开的时候，便听到了郑家撤回救灾物资的消息。

因为郑家唯一的小少爷，死了，死在女人身上，验尸的仵作发现他身上被人下了巫蛊之术。

一番追查下来，便查到了春桃身上。

春桃是被那群得不到救灾粮食的难民折磨致死的。

春桃死了那家人也不依不饶，非要鞭尸剔骨。

后来还是竹黎出手，赐了一颗灵丹给那家的夫人，那家的夫人这才又怀上一个孩子。

竹黎说这胎必定是龙凤胎，郑家的人这才放粮。

可毕竟耽搁了好几天，已经有好多吃不到粮食的难民饿死了。

兰阙拉着竹黎去找春桃的时候，春桃的尸体已经凉了，死状凄惨。

竹黎说，因为她的缘故，有不少其他人死了，这因果已经牵扯到她身上，即便这辈子他被折辱而死，她下辈子也还是要还债的。

兰阙不明白，明明春桃才是受害者，她自始至终都是无辜受害，连手刃仇人也成了错误。

兰阙说：“你不懂，这世上有钱有权的人，才值得被原谅，因为只有那些人才有赎罪的资本，而他们没有。”

兰阙问：“为什么？”

“因为这是人间。”

“我还是不太懂，他明明伤害的是春桃这姑娘，可却因为造福了其他人，便把他对春桃的伤害视若无睹吗？”

“不是视若无睹。”竹黎认真的看着他，“而是从公道而言，春桃姑娘咽下这口气，受了这委屈，对其他人而言才是公平的，公平公正，从来都只站在多数人那一方。”

“你不适合人间。”

兰阙却是捧着他的脸，“不是我不适合人间，而是你不懂感情。”

“你缺乏情感，所以你不能体会到一般人能从这件事情中体会到的愤怒，所以你才会站在，你认为的公平的角度出发，那是你给自己定的规则。”

“你以为你做的是对春桃最大的公平。”他指了指竹黎的胸口，“可是你不知道她心中所想的公平是何种。”

“她想的是，一命抵一命，这才是她要的公平。”

“喂！”兰阙唤他，弯唇笑了，“我问你啊，要是我被别人杀了，你会怎么对那人？”

正当竹黎想要开口的时候，兰阙伸出食指抵住了他的唇瓣，笑道：“你要记着你是喜欢我的，得从你喜欢我这点出发。”

竹黎伸手握住他的手，移开他的食指，道：“那我应该是要杀了那人为你报仇的。”

“那要是那人是个大善人呢？造福一方土地那种？”兰阙不依不饶的继续追问。

竹黎尽可能的把自己带入那种角色，道：“被他造福之人不是我，我没有受过他的恩惠，他所伤的乃是我所爱之人，我杀他无愧于心，但……”愧对其他人，这才是师父所说的大义之人应该思量的。

“这就够了。”兰阙打断他的话，“别忘了你是要入情的，应该把你所爱的人放在任何事情的前面，哪怕是天塌了，我也是最重要的那个。”

竹黎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