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2/2）

程淌盯着王何的眼睛，自动忽略那双眼睛里所蕴含的怒气，眼底含着笑，一副大人训小孩儿的口吻，“你最近在哪儿学这么一句口头禅，不许再说。”

王何眼睛睁大了些，看样子挺不服气，程淌舔了舔嘴角，颇有深意看向王何，凑到他耳边，用着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蛊惑道：“老子可比你看那些小黄片儿有意思多了。”

“…………”王何深吸一口气，从地上爬了起来，眼睛寻摸了一圈，有些装模作样的咳嗽两声。

周波和两个男生还在吃，手里正在烤糍粑，王何要了一串快速吃完，就正气凛然往河沟里走，前方有个大石头，越过去就是一处水潭，王何手一撑就翻了过去，全程不敢回头。

剩下程淌在原地眼巴巴的望着，直到王何的身影消失在眼前他才收回目光，他“啧”了一声，暗自摇头，自家男朋友脸皮也太薄了，这可怎么才能进一步，他有些忧伤。

王何心里连骂了程淌好几声骚包，一路走到水潭前，这处是一个天然的石头坑，积水很深，河道的水全是这里流出去的。

于非和小黄毛正在水坑旁边看，见王何走了过来，小黄毛一脸激动道：“班长，你看，这里面有鱼！”

王何往里面看了一眼，果真有几条鱼，晃荡着尾巴在潭水里面游动，还挺大只。

于非一脸遗憾，“可惜今天没带鱼竿来，只能改天来了，下周放假来吧，抓几条蚯蚓，咱们把这水里清空。”

小黄毛立马附和，搓着手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行，下周必须来，我提两个桶。”

“两个桶可不够。”王何蹲在石头上朝下看，“你得弄个推车来。”

“嘿嘿。”小黄毛也学着王何的动作蹲了下来，“班长你咋还学会开玩笑了。”

王何没说话，盯着水潭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站起身往下走去，他用手在水面上划动了一番。

于非看着他的动作，有些不敢确定的问：“班长，你不会要下去吧。”

小黄毛立刻缩了缩脖子，有些惊恐的道：“别啊班长，这里面万一有水鬼呢，我听一些老人说，这种深水里都会有水鬼抓人的脚往水里拖……”

王何抬起头，扯了扯嘴角，这话吓吓别人还好，吓唬他，他从小就是在河边长大的，下水摸鱼就跟吃饭一样，完全没问题。

他撩起衣摆，把短袖脱了扔给于非，“等着吃鱼吧。”

说完就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他在水中游了一圈，屏息凝神看着水面，随即飞快出手，抓住了一条鱼，鱼在他手中摆动着，差点儿没抓住。

小黄毛在岸上喊：“厉害啊，班长赶紧上来！”

王何看了一眼手上的鱼，似乎有些不满意，他明明看到还有更大的，想了一下，他手一松，将鱼放了，他埋入水中，向更深处游去。

今天太阳很大，接近四十度的高温，这潭水却很凉，越往里越冰，水里能见度非常低，到处都是石块，王何想，要是有个手电筒就完美了。

王何这一下去，足足有一分钟没上来，本来他们两个就紧张，见水面平静，迟迟未见王何的身影，感觉像过了一个世纪一般，小黄毛坚持不下去了，扯着嗓子直喊：“快来人啊，班长掉水里起不来了！！！！！”

这一声中气十足，周波刚抬头还没反应过来，眼前的身影一闪而过，朝水潭那边去了。

程淌双目赤红地往水潭看了一眼，随即“操”了一声，他看向小黄毛和于非，声音如同被激怒的野兽，嘶哑可怖，“下去多久了？”

小黄毛被那眼神吓了一跳，支支吾吾道：“有一会儿了。”

程淌直接来到水边，还没有跳呢，眼前猛的冒出一个身影来，一只大鱼在眼前呈现，接着就是王何的笑脸。

王何一脸兴奋，双手将鱼托举在程淌眼前，高兴的大喊道：“程淌！看，鱼！”

程淌都快急疯了，那还有什么心情看鱼，他手一伸，手臂肌肉紧绷，把王何拧了上来，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骂，“你缺心眼吧你，这么深的水就敢往里跳，万一抽筋了怎么办！”

之前王何跳水救人被人按在水里消失，他现在都没缓过来，还给他来这一出，程淌怒气冲天，一股脑儿全发泄出来，“你厉害你能耐，说跳就跳，你非得逞能是吧！你要不要命了！你有没有想过，真上不来怎么办！他妈的，你不心疼老子还心疼呢，王何，你就是一缺心眼！”

王何一颗炽热的心被程淌的话浇了个透心凉，拿在手里的鱼还在死命的挣扎着，他收紧手臂，紧紧抱着，兴奋过后，心直接坠落到了谷底，手里这只鱼好像有千斤重一般，必须得全身力才能拿得动。

算了吧，王何心想，主人都不乐意了还要这只鱼做什么，白费力气。

“砰”的一声，那只倒霉鱼得到了上天的眷顾，重回家的港湾。

王何有些疲惫的抹了一把脸，越过程淌往烧烤的地方走，他有些冷，也不知是水冷还是心冷，反正挺冷。

程淌敛着一身戾气去拽王何的手。

王何直接挡开了，拿过于非手里的衣服，快速套上，继续拖着有些沉重的步伐往前走。

一众男生完全没看懂这场闹剧，也完全不懂程淌为什么要这么生气，犯得着吗？班长哪是他这个转校生能骂就骂的？真尼玛没摆正自己的位置，于是几人赶紧去慰问王何了，随便说了一通程淌坏话。

周波手里还拿着串儿，眼神飘忽在两人之间，最后磨磨蹭蹭来到程淌身边，小声道：“你刚刚不是说烤鱼吗，班长可能想起这事儿，所以才下去抓鱼的。”

这话无疑是给程淌锥心一刀，他僵硬的身体站着没动，周波赶紧溜了。

程淌那个后悔啊，真该抽自己一嘴巴子，想起王何刚刚兴奋的笑容，他就觉得自个儿不是人，男朋友费劲心思讨好，他非但没给个好脸色，反倒还劈头盖脸的一顿骂……他磨着牙看向水面，目光闪了闪。

王何坐在火堆前，身上的水都干了，头顶上刚好被树荫遮盖，要不然谁能顶着四十度的高温还在火堆前烧烤，听着旁边几人叽叽喳喳的话，他才知道程淌在班上男生心中没个好印象，如同宿敌一般。

王何不免有些唏嘘，何曾几时，程淌在他心中比这些男生心里还差，可现在呢，都睡一张床上去了……每每想起来他都得感慨一句：造化弄人啊。

真他妈梦幻。

一个高大的身影走来，几个凑在一起男生顿时作鸟兽散，王何不用看也知道谁来了。

那条倒霉的鱼还没逍遥片刻，又被抓回来了，王何看着眼前的鱼，面无表情地用棍子戳着火堆。

两个会杀鱼的男生乐颠颠的拿着鱼去收拾了，王何往那边看了一眼，正准备跟着去，程淌就在自己旁边坐下了，他只好把脚收了回来。

程淌在旁边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伸出手，王何急忙眯着眼睛，以为程淌要做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儿，一阵诡异的沉默过后，程淌只是捏了捏他的裤脚。

“裤子都湿了。”程淌看向他，“冷吗。”

“不冷。”王何摇摇头，运动裤薄，这么热的天很快就干了，这人还关心他呢，自个儿浑身都是水渍，王何从一旁外套兜里掏出一包纸巾，递给程淌，“呐，擦擦吧。”

程淌一把接过，脸上尽是得了便宜的欠揍笑容，他凑到王何眼前问：“不生气了？”

“我为什么生气？”王何反问，用棍子戳了戳火堆，缓缓道：“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别把自己气坏了，不值当。”

这一句话把程淌给堵的没话说，也不知道王何是神经粗还是说的反话，反正把他给气笑了，思来想去在王何背上掐了一把，咬着牙道：“真没良心，你男朋友都担心死了。”

程淌的力气不重，倒有些痒，王何躲开了，他真没生气，跟这人计较什么，程淌是一点就炸的□□，他大度，作为男人，怎么能跟小媳妇儿一般见识，听完程淌的话，他神色认真的道：“放心吧，我可是游泳健将。”

不是他吹，王家村游泳第一人非他莫属，每年摸鱼除了军哥，就他最厉害。

程淌把王何这话当屁，什么游泳健将，淹死的都是会水的，他黑着脸，语气不容置疑，“下次不准去这种危险的地方，要是让老子看见，老子……”

“你什么。”王何手里的棍子猛的一滞，扭头看他。

“老子……”程淌沉默了半天，才将重话咽下去了，恶狠狠地憋出一句，“老子干死你。”

此话一出，王何差点儿把手里的棍子戳程淌脸上，操，这种话光天化之下也敢说出口，真尼玛辣耳朵！

在王何心里，这话比程淌刚刚吼他那些话还够冲击力，他磨了磨牙，将心底翻腾的各种复杂情绪按了下去，低头默念空即是色，色即是空……

程淌这下遭受到了嘴贱的报应，王何吃完鱼回去的路上一直没理他，甚至懒得瞅他一眼，直到晚上睡到床上，他还只能得到王小爷的一个后脑勺。

程淌伸手扯了扯那朝天状的炸毛，手脚开始不老实，他继续耍流氓，说着王何最不爱听的淫言秽语，“你这脸皮是豆腐做的吗，这点儿级别的话就受不住，我记得你跟我搞事儿的时候听喜欢听啊，除了脸红点，挺主动的啊，还伸手让我亲呢……”

“…………”王何一副郁结模样，他哪是主动伸手让程淌亲啊，他那是去堵住这张贱嘴！

程淌继续在背后念叨，话也越来越露骨，王何干脆捂住了耳朵，闭眼装睡，直到程淌的手摸在了他的腰间往下，他的小腹猛的绷紧，眼睛盯着墙壁。

程淌的手顿住了，没再继续往下，还没等王何松口气，这厮又开始念叨了。

“诶，宝贝儿。”程淌感受着手心下细腻紧实的皮肤，上半身贴了上去，凑在王何耳边轻声道：“我有没有夸过你身材好，真的，特白，腹肌都是白的，腿根儿也是白的。”程淌一边说着，手反方向往上，落在了某处，他指腹按下，埋在王何后颈处嗅了嗅，哑着声音道：“这里是粉的，宝贝儿，真漂亮，下次我们开灯做吧，我想看清楚……”

王何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扭头就要伸手去捂这张满是黄色废料的嘴，程淌直接将伸来的手抓住了，眼神魅惑地放在唇边亲了亲，亲完一脸嘚瑟道：“看，我说的吧，又来。”

王何：“……”

这厮上辈子肯定是一朵奇葩，还是一朵黄色奇葩！

要想这厮住嘴，那就是比谁更不要脸，王何直接翻身而起，压在了程淌身上，程淌呼吸猛的一滞，看着那张怎么看都觉得完美无瑕的帅脸，淡漠的神情配合半阖着眼扫视而下，对身下人的不屑一顾的藐视，偏偏就是这样的眼神，让程淌全身血液开始沸腾起来，在他心脏狂跳的同时，王何弯腰拍了拍他的脸，淡淡说道：“你要是让我干一次，我就考虑考虑，否则免谈。”

“……”这句话如同三尺冰寒，把程淌那些想法全给砸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