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燕的利爪（1/2）

伊梅拉戴着口罩和手套，穿着防护服，给杰森展示那些致命伤口，作为一个合格的前医疗兵，从切口推测出武器的大致模样是很基本的操作。

“瞧这些切口和角度，是一招致命。凶手是突然出现，然后扔出数把飞刀，攻击死者的要害部位。”

伊梅拉用手术刀指指点点，杰森在脑中构建出一个画面，凶手忽然出现在这些人面前，扔出十几把飞刀，正面把只来得及惊恐的受害者刺死。

“这是同一个人所为，手法受过严格训练，看得出属于一个体系。而且能做出那么多飞刀来的，在哥谭也不多见。你会怀疑是我做的，我一点也不奇怪。”伊梅拉冷漠地把死者的脸皮掀开，露出里面的骨肉。

“好吧，我承认，我确实想过是你授意的。抱歉。”杰森没有辩解。

“没关系，我对你们也不抱什么期望。想尝尝吗？我在笼子里生吃自己的骸骨，还从没吃过别人的。”少女笑得人畜无害，但看着那血腥的场面，一般人没直接吐出来就不错了。

杰森立刻露出嫌弃的表情，伊梅拉耸了耸肩，揭过了这个话题。

“事实上，几天前在我们一起喝酒的那个酒吧里，酒保在开业前死了，满屋都写满了血字。我想你应该知道这个，虽然我杀了一个小白，让这件事被封锁起来，但蝙蝠洞里什么情报都能找到。”伊梅拉把内脏一个个称重，“隐藏的信息就在咱们喝酒的吧台上，那上面写着‘利爪（talon）’，之后我把那个字眼用刀子刮掉了。”

杰森下意识联想到了那个童谣，哥谭的孩子们基本上都听过，他也不例外。但也如绝大多数人一样，他只是把那个当成一个童谣罢了。

他吃惊地抬眸看向伊梅拉，后者肯定了他的猜测：“我开始也非常惊讶，利爪是冲着我来的，我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被一个童谣怪人盯上，这对我的控制不利。”

“首先应该是安全问题！利爪来找过你了吗？”杰森很不高兴她的说法，又担心伊梅拉的情况。

“要是利爪真的那么厉害，现在我也不会站在你面前。不过，我没有能够直接杀死它，它逃走了。现在你看到的，全都是利爪的杰作。”

“这么多人死亡，按理说应该引起骚动。”

“很可惜没有，以后也不会有的。这是我尽最快速度收集到的尸体，躲在幕后的名流们没那么容易暴露死亡通讯，更别提连尸体都看不见了。尽管我听过猫头鹰法庭的事，但并不了解，这些已经是线索的尽头。除了某个拥有半个哥谭市的名流，他还没有被处死。”

杰森神色一凝。

“布鲁斯……”

“韦恩。”伊梅拉接下去说，“我这么做正是为了尽可能分析利爪的情报，并且阻止他们企图控制哥谭的阴谋。哥谭是我的城市，而不是一群肥鸡的。”

伊梅拉知道杰森会把这件事想方设法汇报给蝙蝠侠，即使是为布鲁斯·韦恩的安全考虑。这正中她的下怀，蝙蝠侠的侦查能力在她之上，把这件事借布鲁斯之手处理掉是最好的，因为她最近还忙着应付另一件事情呢。

“米娜，你应该多吃一点，这不符合你目前的正常食量。”

伊梅拉皱着眉，用不赞同的目光盯着金发少女。

米娜固执地摇头：“我不想吃，我一点也不饿。你从来不让我离开这里，一直待着我消耗不了那么多能量。”

伊梅拉垂下眼，米娜已经不记得自己曾是利爪，而她不让米娜走出这个安全屋，不希望她和外界有任何接触。

但这是出于对她的保护，米娜根本不会想到世界的恶意有多大，它足以击溃你的理智。现在神经脆弱的金发少女根本不能承受这样的伤害。

她柔声道：“待在这儿不好吗？我们好不容易重聚，我不想再弄丢你了。”

“可……”米娜欲言又止，转头看向窗外一只飞翔的猫头鹰，说起来，猫头鹰白天会出没吗？

伊梅拉一箭射死了那只具有某种象征和威胁意味的大鸟，拉上窗帘不让米娜看外面。

“现在外面很危险，比你想的还要可怕。在我有把握保护好你以前，暂且忍耐一下，好吗？”伊梅拉掩去了眼中的冷意，抱住了开始动摇的女孩，“好姑娘，我一直很怀念你。”

“好吧……我知道，哥谭一直不是个安全的地方。”

“我会让它成为理想中的城市的。”伊梅拉握着米娜的手，信誓旦旦道，“这是我一直以来在做的事，现在我有了一个新的理由，那就是为了你。”

伊梅拉还没想到会有这么莽撞的家伙，敢于直接硬闯阿卡姆，她的核心所在。

她皱起眉盯着被自己和毒藤女联手制伏的健壮男子，刚才她用飞镖割断了他输送奇怪液体的管子，现在他的情况看上去可不怎么妙。

“莫名其妙。”伊梅拉不想废话，但看到这么勇的家伙，她还是忍不住说道，“艾薇，老实说尽管我能入侵别人的大脑，但只要还有别的方法我绝不会这么做。这些人类的杂念让我烦躁，变得非常粗鲁，这过程就像在强|奸他们的大脑一样。”

毒藤女露出厌恶的表情，她完全能够理解伊梅拉的观点。

贝恩被金石咒束缚着，闻声反驳道：“我知道你是阿卡姆之主，或许你拥有读取人心灵的能力，但你这样的人是不可能理解我的。”

“我也不屑于去理解蝼蚁的想法，你不过比一般的蝼蚁更壮一点罢了，而且还有中二病。”

贝恩忽然躁动起来：“你拥有黑帮武装、黑魔法和这座危险堡垒，然而你却对这座城市最大的统治者视而不见！”

“最大的统治者？你说的是蝙蝠侠吗？”

伊梅拉的眼神变得危险，毒藤女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观看接下来的发展，完全没有阻拦的意思。

“没错，而我将会摧毁蝙蝠侠！”

伊梅拉一愣，接着哈哈大笑起来，毒藤女不禁摇头叹气，轻声道又是个疯子。

贝恩试着抵抗金石咒的力量，这种魔咒不止是用来束缚人的，它能让人的密度和硬度变得非常大，也可以施展魔咒来保护身体。因此，如果肌肉纤维的密度本身与金石咒相差无几的话，是能够克服这种魔咒的。

但这谈何容易，就连a-032和食人魔都无法抵抗。

贝恩奋力挣扎着，一点点挪动自己的身体，他凭借自己强大的身体素质和意志力，慢慢夺回自己身体的掌控权。哪怕没有毒液供养，他的身体已经不再处于巅峰时刻。

这个行动应当秘密进行，但伊梅拉注意到了这个细节，轻盈地跳到贝恩的脖子上，一股巨力压得他抬不起头，少女稍微用力颈椎就要折断。

“你比你做出来的事情要有趣点儿，这么多年来，你是第一个试图摆脱金石咒的人。因此我想我应当给你这个机会，告诉我，为什么想要摧毁蝙蝠侠？”

贝恩在小时候受到了启示，他体内流着万王之血，生来应当统治世界。为此他必须克服恐惧的阻碍，他绝不向恐惧屈服，相反他会成为恐惧。他自幼在监狱长大，恶劣的环境让他顽强而聪敏，从艰苦和野蛮中获取力量。然后有一天，他听说了蝙蝠侠。

蝙蝠侠统治着哥谭，蝙蝠侠即哥谭。

而贝恩将摧毁蝙蝠侠，到时候哥谭将是他的城市。

这让他痴迷已久，潜入哥谭以后，他观察了蝙蝠侠一阵子，发现他不杀人。接着他发誓他将摧毁这道深渊，亦或者被深渊摧毁。

“哥谭是你的？凭什么？”伊梅拉踩在他脖子上问，“就凭你是什么万王之主？你算老几啊？”

毒藤女从桌上下来，走近两人道：“听着，和蝙蝠侠玩游戏的是我们，而不是你。这是哥谭的规则，如果你不守规矩，我们只好让你消失。”

“精妙的言论。”

艾薇闻声朝伊梅拉抛了个媚眼。

“游戏？你们依然觉得这不过是一场游戏。你从来没想过杀死他，把这一切当做儿戏。但我不同，对我来说这是生死的考量，我比你们更加认真地对待这件事。”

伊梅拉皱起眉，松开了对贝恩的桎梏。

她从未想过摧毁蝙蝠侠，在她看来这是没必要的，她需要对付的是小丑和黑帮，那些蝙蝠侠的规则无法奏效的所在。

她想要的是一个更好的哥谭。

现在一个二话不说袭击了阿卡姆疯人院的家伙，跳出来指责她们不过是在玩游戏，而他自己则是认真要和蝙蝠侠你死我活。

这一点也不好笑。

“你这个蠢货，如果你连阿卡姆都征服不了，就不要想着征服这座城市。我承认你确实不简单，但也止步于此，你不明白雨燕的意义是什么。”伊梅拉拔枪抵在贝恩的脑袋上，“雨燕和蝙蝠侠之间是私人恩怨，我绝不会让我的城市落在你这样一个疯子手中，你要证明你是正确的，那就下辈子去证明吧。”

贝恩的眼中没有丝毫畏惧，直视那把将会穿透他头颅的枪，平静地等待自己的死亡。

伊梅拉眼眸暗沉，扣下了扳机。

是空枪。

伊梅拉倒没心情用左|轮|手|枪玩转盘游戏，但她的弹|夹里有五颗子弹，一个空位，也就是说贝恩有六分之一生存的机会。

他并不知道她把他的命运交给转盘，却还能面不改色。也不知是命运愿意放这野心勃勃的男人一马，还是伊梅拉赞叹于他的气魄，才故意使用了这种方式。

“勇气可嘉。”

伊梅拉解除了金石咒，并且用治愈术帮助贝恩摆脱切断毒液供应后产生的不良反应。

艾薇收起漫不经心的神情，甚至正了正身子，想和伊梅拉说些什么，但伊梅拉没有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