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ⅩⅩⅨ（1/2）

那个花苞状的浮岛在肉眼看来是近在咫尺，但实际上，这片雾海之中黑暗物质的浓度极高，以致于这片海域的空间极其不稳定，出现了在黑暗森林里类似的状况。不过，黑暗森林里的是有预谋的幻象，而这里则是空间不稳，路西菲尔也不太可能凭着一股蛮力把这片雾海给轰掉。

同时，雾海里还生长着许多中小型的混沌兽。这片雾海大概就是混沌兽们生命的源头，它们出生的时间不算太久，弱小的它们还不足以脱离雾海的庇护，但它们本身还是凶猛的野兽，嗅到外来者的气息就蜂拥而来。即使是路西菲尔和利维坦，对付如此大数量的混沌兽也必定要小心谨慎。

“没想到这里能生出这么多的幼崽，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利维坦站在蛇形巨龙的背上，巨龙六对巨大的鱼鳍像是划水一样划开雾海的雾气。利维坦出生在红海深渊，也是这片领域里唯一的生灵，自然是没见过一片领域里密密麻麻这么多的小家伙。

（如果红海也长满了这些小家伙……不，我一定会把它们全部吃掉。）利维坦感慨之余，如此作想。

“对了，舔狗不会也是在这里出生的吧？”目光随意地在周围转了一圈，他又说道：“你把他给宰了？”

“嗯，用的是圣剑。”路西菲尔说得简明扼要。他站在六翼巨龙的背上，看了一眼好友，“怎么听你的语气还挺遗憾的。”

“他死了就死了，我有什么可遗憾的？”利维坦轻嗤一声，“要说遗憾，大概就是没能亲手宰了他。”

“光凭我的力量想要将他杀死也挺困难。”路西菲尔不得不承认这一点，“不过贝希摩斯现在已经是黑暗神的造物，他的真名记在了黑暗之书上，黑暗神若是有心想要复活他也不是什么难事。”

“啧，还能有这种事？”利维坦不掩嫌恶。

“他要是那么轻易就死了也不配与我们齐名。”路西菲尔对此不置可否，“来日方长。”

“你的心态可真不错。”利维坦哼笑了一声，他用下巴指了指不远处的浮岛，“我就送你到这儿吧，顺便我去瞧瞧那舔狗的死相。好不容易遇上了，我可得好好瞧瞧。”

“嗯，刚才多谢你了。”路西菲尔说道。

“你就别谢我了，小心对付里面的家伙才是。”利维坦朝好友挥了挥手，就此转身离开。

路西菲尔收起了巨龙的本体，张开六翼飞进浮岛内部。岛内是一片布满荆棘的森林，无数荆棘攀附在土地和耸立的岩石上，开放着无数黑红色的蔷薇花。这些娇艳的花朵也不知吸收的是什么养料，竟能如此盛放，在这片死气沉沉的雾海之中闪耀妖异的光芒，。

穿着厚底高帮靴的双脚重重落在地上发出不小的声响。路西菲尔故意搞出这般大的动静就是为了把隐藏在荆棘森林中的猛兽给引出来。

【这股气味……是天使吗？】荆棘林的雾气中传来了一个慵懒的声音，【活着的天使为何会在此地？】

（吃饱了刚睡醒吗？）路西菲尔心中恼怒，却也只能压着性子说道：“我来接我的朋友，他出来得太久，该回去了。”

【……朋友？】那声音顿了一顿，【哦，那个撒拉弗吗？他的话，已经吃掉了。上好的灵魂真是鲜甜美味，一段时间里我都不会想再吃其它东西了。】

【你可以滚出去了，我吃饱正休息呢。你打扰我休息的事我就不计较了，快点从这里出去……当然，你想活着走出这片雾海是不可能的。】

“……”路西菲尔的脑门青筋暴突，他实在没心情再和一个煞笔周旋，直接唤出了巨龙朝着荆棘林就是一顿猛打。一时间，景色尚可的小岛，竟被他砸得七零八落。

“这样的话也不计较？”路西菲尔傲慢的语气充满了挑衅，“那我就直接把这个狗窝掀翻了怎么样？”

【这是……巴哈姆特！】这声音如梦初醒，下一刻怒火席卷了整片荆棘林，【我找你很久了巴哈姆特！对你的恨意就算过了千年万年也数不清！】

“……”路西菲尔闻言一时茫然，完全记不起跟这个家伙之间有什么过节。

一道黑红色的身影从天而降，来者一身黑红色的衣裙，层层叠叠的如同蔷薇的花瓣一般。她的头发竟也是一朵盛放的蔷薇花，甚至盖住了她的上半张脸。

（难怪被称作“蔷薇夫人”……）路西菲尔看清来者之后一时了然。混沌兽没有性别，也没有繁衍后代的能力，自然就没有“先生”或是“女士”这样一类的说法。但对面这位一身确实像是一个盛装打扮的魔女。

面对这样一头妖艳的猛兽，路西菲尔觉得自己不应该对其没有印象才对。

【巴哈姆特，我等着消灭你的这一天已经很久了！今天，无论如何我都要取你性命来解我心头之恨！】

即使是愤怒的挑衅，在蔷薇夫人这儿也变成了一组动作怪异的舞蹈——不过路西菲尔此时看了也没意识到这是对方的挑衅。

“……完全记不起来。”路西菲尔苦恼地摇头，不过敌人已经说出这番充满杀气的话，他自然也不能掉以轻心。他唤出“傲慢”，朝着对手轻佻地勾了勾手指，“不怕死的，你就放马过来。”

接下来的打斗……也不能算是打斗，叫作“比舞”还算贴切。蔷薇夫人每一次的动作都能带起一阵甜腻的香风，这让嗅觉过度灵敏的路西菲尔实在有些难受。对手的武器就是十指上锐利的指甲，虽说是身上长出来的，锋利和坚硬的程度竟也不亚于刀剑的，每次“傲慢”与其碰撞，金铁相击的声音尤为清脆。

时不时的，蔷薇夫人的脚下会凭空长出荆棘，这些看似柔软的东西却如尖刺一般刺向路西菲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