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ⅩⅤ（1/2）

自检阅之后，天使军团就被迫进入了极度高压的地狱式训练状态，上至顶端的炽天使，下至双翼的普通天使，都被压榨到了极致，简直苦不堪言。偏偏始作俑者一副啥事没有的样子，晨间在星辰宫办公，午后来军营训练，并且总是能想出新花样把可怜的天使们整得怨声载道，敢怒不敢言。

“以前在混沌的国土里，殿下也是这么折腾那些骑士的？”结束训练的某天，贝利亚特地多问了一句。

“怎么能叫折腾呢？骑士们可是随时要为国土奋战的。”路西菲尔语气清淡，“天使们沐浴神恩，很幸福的。”

如此，贝利亚不再多言。

再说第五狱和第六狱，在遭受洪水的重创之后，索多玛和底比斯的统治一时难以为继，其它地域的城池逐渐兴盛起来，大有顶替了这两座城池的成为地狱的新领主的架势。

同时，路西菲尔派出的天国殖民军逐渐渗透进入地狱，在为天国带来可观的财政收入的同时，也在监视黑暗神的动向。遗憾的是，黑暗神伏蜇得太深，仿佛消失了一般，但路西菲尔对此非常有耐心，只要对方还想卷土重来，就一定会露出马脚。

但出兵渗透地狱这一举措在天国一直饱受争议：沐浴在神恩之下的天使前去卑鄙蛮荒之地简直就是亵渎神的恩赐；同意这种举措的天使更是如同背叛了天国，和那些堕落的天使没什么差别；更有甚者见无力阻止副君的作为，只得寄期望于“沉睡”的上帝，期望神能早日苏醒，然后阻止这种愚蠢的行为。

不过路西菲尔从来不会把这些短视的话记在心上，该做什么做什么，有时甚至会以看这些跳梁小丑的丑态为乐。

上帝一直借以“雅威”之名陪伴在路西菲尔的身边，只是在发生了法则的事件之后，两者之间的关系始终保持在一个微妙的距离，谁也没有越过雷池一步。

两者就在这种不温不火的状态度过了十几年的时间——

“宰相殿下通知我，至高天的圣殿已经修建完毕，您要不要跟我一起上至高天去查验一下？”工作时间结束之后，路西菲尔询问道，“毕竟是您的居所，我觉得您还是看一看，若是有不满意的地方，我可以向宰相殿下传达。”

“你希望吾回到圣殿？”上帝没有应承路西菲尔的话，兀自问道。

“您不坐镇圣殿，难道还要继续待在这里？不合适吧？”路西菲尔闻言，像是听到了什么离奇的笑话，“再说了有一大堆撒拉弗期待您从‘沉睡’中苏醒，等着您来收拾我呢。”

“吾不会责备你。”上帝一直陪在路西菲尔身旁批阅公文，自然知道一部分天使的诉求，“吾的神力尚未完全恢复。这个躯壳也不适合在至高天的压力下续存。”

“那您的力量恢复多少了？”路西菲尔问道。

“能够驱动光的力量。”

“距离您的‘全知全能’还有多少距离？”

“……吾不知道。”上帝的脸色出现了些许懊恼的意味。

“哦，这可真叫我苦恼。”路西菲尔叹了一口气，“幸好，黑暗神这一段时间还没有动静，要是他在这个时候向天国发起战争，那我也是要感到头疼的。”

“……”吾怎么看你好像根本不是你说的那回事。上帝用怀疑的目光看着路西菲尔。

“干嘛一副我很可疑的样子？”路西菲尔见状，毫不畏惧，迎面而上：“单单派往地狱殖民军这一条就有一群撒拉弗跟我倒苦水，这要是地狱再度向天国开战，这些撒拉弗可不得全部投降堕落了？”

“吾可以发布神谕。”如此逼人的气势，上帝有些招架不住。

“得了吧，您要是真这么做，这些可怜的阴谋家指不定还会说是我控制了神明的意志，其罪当诛。”路西菲尔完全不上当。

“反正你也不会在意这些。”上帝平静地说道。

“确实。”路西菲尔对此并不否认，“但老有蚊子在耳边嗡嗡叫就很烦。”

“……”上帝无法明白路西菲尔说的那种感觉，毕竟天国是光明洁净的所在，御座所在的至高天更是与这些杂碎无缘。

“在这里抱怨也没有意思……”朝着上帝劈头盖脸地倒了一滩苦水之后，路西菲尔的心情畅快了不少，“不如去至高天看看您的新居所，如何？”

“那就去吧。”上帝说道。

至高天的空间宽广无垠，只有面前这座巨大的宫殿矗立于其上。纯白的圣殿在光辉中几近透明，如水晶般剔透闪耀。

上帝带上了创世之书，和路西菲尔一同来到至高天。

“奇怪了……”路西菲尔在圣殿前站定，双目直视耀眼的光辉，“这里的光，好像没有以前那么亮了。”

路西菲尔还记得之前来到至高天时，刺目的光辉逼得他要收缩瞳孔才行，而现在好像不需要了，（是我的眼睛习惯了这样的光辉，还是因为神力衰退的缘故？）

“至高天的光辉一直如此。”上帝似乎看穿了对方的想法，“你在天国生活了这么久，自然是习惯了。”

“哦，我还以为您会说是您神力不足的缘故呢。”路西菲尔说得漫不经心，一旁的创世之书却是听得魂都飞了。

（天哪，殿下，您真不能这么说，就算这是事实，您也不能在吾神面前说出来啊……）创世之书在内心疯狂吐槽。

“……走吧。”上帝没有理会路西菲尔这种略带恶意的试探，面无表情地往圣殿的方向走去。

没有否认吗？路西菲尔原以为上帝会因此震怒，没想到居然一点反应也没有。“真是一点都不坦率。”他说道。

沉重的门板发出冗长低哑的声音，圣殿巨大的门在感受到神明气息的时候缓缓打开。

上帝迈步进入圣殿，原本他就是这里唯一的神主，自然无需有任何负担。路西菲尔跟随其后，观赏着圣殿内部的装璜，并且始终与上帝保持着两步以上的距离。

“……好像和之前的差别不大？”路西菲尔早已对崩毁前的圣殿没什么印象了，会觉得相像纯粹是因为这里的装璜同样是白得晃眼。

“差别可大了。”创世之书忍不住说道：“水晶柱的雕刻花纹比以前更好看了，墙面上还添了很多赞颂吾神的神文呢。”

“哦？”路西菲尔被这样一说，顺势看去，墙面上确实有用金粉书写的天国文字。这些金粉是圣水中的信仰之力凝结起来的，妙的是，这些金色的文字在白色的圣殿中并不刺眼，反而相当柔和。

“写赞颂有什么意思呢？”路西菲尔对此无法苟同，认真的提议道：“要写就应该写‘七美德’，才能彰显神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