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苏丽（1/2）

苏忆白一直都很想知道，大叔清明那天到底去了哪。

这是小丫头住进莫子缘家的第三个清明节了，特殊的节假日连兼职那边也放了假。苏忆白本打算收拾好东西好好去大叔家欣赏心上人两天，在清明当天早上，却发现莫子缘没了踪影。

从第一个清明开始，苏忆白就没在清明上午见过这个男人。都是在快晚饭的时候，莫子缘才会联系她带她出去吃饭。

一而再再而三，少女终于感觉清明这天大叔的行动不对劲。

这种不对劲的感觉大概就是，每年这时候和人有约？还是一年一会？苏忆白被这个结论弄懵，什么样的人会约在清明见面啊？大叔好像对对方挺重视的……每次都是穿一身黑再出门，黑得像在焦墨中浸泡过一般。

今年的清明少女还没见到莫子缘，只是以往下午这个男人回来时，都是从头黑到脚，黑得连光都被吸收了似的，把他的皮肤衬出一种病态白——这个大部分时间都是室内工作的人，肤色本来就不黑。

想到大叔之前和林盼书相亲都不曾这般认真，苏忆白脑补出小说中常见的套路情节：莫子缘其实是有感情的，并且他喜欢上了一个人，但因为多方原因，对方没有和大叔走到一起，且过早地奔赴黄泉彼岸。爱而不得的情伤让莫子缘再难接受其他人，对外宣布自己莫得感情，实则对那个人念念不忘，每年清明都会认真打扮自己为对方扫墓，甚至可能会带上一束白玫瑰……

真是个感人的故事，不愧是自己喜欢的……啊呸！自己这是在脑补什么玩意！苏忆白被脑补的套路剧情感动了三秒，回过神捏着自己太阳穴犯愁。

小丫头当然知道自己脑补的这些都是不可能的，如果真有一个喜欢到这种程度的人，以大叔的性格，怕是拼了命也不会让对方那么早离世。

但如果不是喜欢的人，那莫子缘每年都去祭奠的人是谁呢？这个清明固定行动，甚至让大叔没有回家看望父母。苏忆白真的很好奇，前两年她有问过那个男人是去干了什么，只得到一句轻描淡写的“一些私事”。

这样的回答难免让苏忆白委屈，有一种莫子缘还没有认可她的感觉。

带着委屈把房间收拾好，清明这天都跟着大叔跑结果丢失了目标的少女瘫坐在沙发上发呆。纵使外面一片春光大好，暖风扬新叶，也不能让小丫头心情变好。

该不会……大叔真的是因为喜欢的人才出去的吧？百无聊赖之下，苏忆白再次觉得自己的猜想很真实，并开始猜测莫子缘喜欢的那个人是谁。

几番神游，回过神时午饭时间已经顺着身侧滑过老远，挂钟的指针已经漫游到接近晚饭，而让小丫头回过神的，是带着些许疲惫开门的莫子缘。

不出所料，大叔今天又是从头到脚的黑色着装，虽然这样的装扮穿在他身上还挺好看的。

“大叔……我怎么感觉你每年清明都有点特殊的事啊？”不想陷入猜想不能自拔，在见到莫子缘的瞬间，苏忆白瘪起嘴。才不相信大叔没认可她了，那么温柔那么细心照顾自己的大叔，应该早把她当……家人才是。自己真是一点也不想以家人的身份留在这个人身边。

刚换完鞋的莫子缘一愣，自己清明这天的安排有那么突兀吗？才三年就被小丫头察觉了？犹豫了一小会，在看到苏忆白委屈的表情后失笑，下意识就伸手按在了少女头上：“其实……不是什么特别的事……”

“丫头，你知道的，大叔经历的手术有点多，失败的手术也有几台……就……清明这天去认认错，重新审视自己，让自己回归一下本心。”

莫子缘的语句有些混乱，毕竟这都是他临时编的。不过自己也没欺骗苏忆白，只是这件事不能让小丫头知道得太详细，至少现在不能让她知道……不，还是永远不告诉她吧……如果苏忆白知晓，肯定会不要自己这个大叔的！

笑得有些慌乱的莫子缘看到了少女眼底的失望，却更没勇气告诉苏忆白自己清明出门的目的——关于自己出门，是去见她的母亲苏丽的事。

以及，苏丽已经死亡的事。

这是莫子缘一直隐瞒的，不敢让苏忆白知道的，她被母亲抛弃的真相。

苏丽在找对象方面眼光很差，性格也很倔，在为人儿女方面没尽孝不说还为了自己的孩子把父母气个半死到最后直接决裂。但她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如果不想要这个女儿，苏丽完全可以不让苏忆白来到这个世界，亦或者刚见到世界的光亮就将其抛弃。可以说，在苏忆白这个刚发现自己喜欢上谁的年纪，苏丽已经怀上了孩子，那么小的少女，完全可以放弃这个扰乱了她人生轨迹的意外，慢慢的重新走回自己的道路。

但她没有。

莫子缘记得自己问过苏丽这个问题，那个女人，在提及自己孩子时满目温柔地回答道：因为这是她的孩子，最开始是带着一股倔强将其生下，但在听到小丫头第一声啼哭后，她意识到了自己身份的变化。

从一位少女晋升成母亲，苏丽害怕，却也深爱着这个依偎在她怀中的小生命。尽管被抛弃被伤害被世俗的目光异样看待，她也希望小家伙能平安健康地长大成人。在感情方面，苏忆白自出生就会比其他人少很多很多，但没关系，她会用自己全部的爱去弥补小家伙，不能让自己的女儿比其他人差！

初为人母，苏丽把自己对未来全部的期望，都倾注在苏忆白身上，包括无论如何也要活下去的期望。

上天很不公，在苏忆白十四岁刚展现出自己的医学光彩时，为了给女儿一个正常人生而拼命劳累的苏丽确诊恶性脑瘤，不是特别建议手术只能尽力延长寿命的程度。

女儿还未成年，自己就要丢下她不管了吗？

忙于学习的苏忆白并没有注意到自己母亲患病后的异常状况，她也在倾尽全力想让母亲看到，她值得苏丽那样的付出。

放任不管的话，只能活一两年，但她的孩子……她倾注了一切的这个孩子，还要四年才能成年啊！

于是，苏丽不顾劝阻，执意进行手术，仅仅因为手术成功后她的寿命能再延长两三年。这些年一块钱两块钱，她还是慢慢存出了一小笔钱的——这是打算未来等苏忆白结婚时，给女儿买房子用的，以免她的孩子和丈夫闹矛盾时没有地方去——只是现在得先用来交手术费了，没关系，她有买大病保险。

再三劝阻也没劝住，莫子缘被迫接下了这台手术。那个时候他还没见过苏忆白，但从医学杂志上看到了小丫头的论文，为其才华惊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