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额心（1/2）

夜晚一片安宁。

在这个时候是我身体感受最强烈的，那如碎布般被撕裂痛、那如木棍不断敲打的庝、那硬生生被拉紧的神经不知下一刻会如何。

一直到她的到来。

盈盈之声缓解我的痛，化开我这一百多年来难以忍受又日趋严重的症状。

睡梦中我听到风吹过树木的“沙沙”声，吹过风铃的“铃铃”声。“玲玲——”铃铛清脆悦耳，她来了就像真实的来到我身边，手上脚上的铃铛声安定我的心神，布夜的神、织梦的兽也不过如此。

她盈盈地笑着，笑着，直到我渐渐看清她的笑容，忘记了她是那日蛇妖的同党。

她握住我的手，神情复杂地看我：“你的伤……怎么会这么严重？”

圣洁的天使关心地问我，她清澈的眼睛容不得我隐瞒任何。若隐瞒了一丝一毫，我都会觉得愧对她。

“从受伤之后我一直这样……”

“为什么……没人……知道……”

“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我的伤情，因为我不想他们伤心，也因为彧玦不让我说……”

她闪亮的双眼微眯：“他不让你告诉其他人……”

“不是。”我打断她对彧玦下的不好定义，“最大的原因是我不想告诉其他人。”

告诉了便伤心，伤心了又有什么用？

彧玦同我说会救我，但我从来没有信过。我的情况我自己知道的最清楚。

“不说这个了。”她笑着坐在我身旁。

“有一个不好的消息要告诉你呢。”她笑着向我诉说，如翠鸟鸣唱，“我知道碧碧在哪里。”她俯近我耳边，小声低说，孩童一样的认真，“你想知道吗？”

“……”

“我知道，我来告诉你。”她天真的笑，她一定会这样认为朋友有难其他好友一定会相互帮助。

“她就在永生岛，快去救她吧。”

“……”我看她纯真的笑容，不想辜负她的期待，但是，“抱歉，我不会去找她的。她的路该她走，我的路应我行。碧碧对于我是特殊的存在，她很神秘，但是我不知道她也都不知道她为什么而来，她到底要去哪，该干些什么？”

“……”她笑，“然后呢？”

“我不会去找她的。”我笃定道，“或许永生岛里能找到她想要的。”

“所以……”她沉默地底下头，随后抬头澄清的眼神看着我的黑瞳，“如果你的囧囧也在永生岛呢？你会去吗？”

“不可能。”我总觉得对方老说些不可能的事，肯定有奇怪的事发生，“囧囧在天界，没有在永生岛。”

话音刚落，随即我不可思议的来到轻羽的房间。

那已经不能用房间形容了，一片断壁残垣坐落在轻羽原来的房间上，偷袭的人很巧妙的只毁灭轻羽的房间而其他地方毫发无损。

轻羽……

她没骗我。

“看到了吗？”她从后走向我。

“你说囧囧在永生岛？”我着急地问。

“对。我没有必要骗你。”她肯定地回答我，“我也可以带你去找她。”

“带我去。”带我去，带我去救她。

我根本不知道永生岛的背景，更不知道它的危险性。混沌时期的所有一切对于后人来说是厚厚的一沓白纸。

我只知道永生岛离火森林不远，只知道它在外表看仅有一点黑。只知道轻羽被用意不明的人带到永生岛。

她回我一个安慰地微笑：“好。我带你去。”

她将我带到永生岛后，消失了。

我无心观看周围的环境找寻轻羽。

幸？还是不幸？轻羽没过多久就被我找到，她躺在地上晕睡过去。太顺利，顺利到让我发怵。一场局，设局的人手段太过明显，究竟是他的故意明显的笨拙还是他对自己设的局太有把握。

难道那个梦般的精灵也是他的棋子吗？

“囧囧，囧囧。”我摇晃轻羽，想她早点醒来和我离开危险的永生岛。

呆的越久我看到永生岛的环境越清晰。灰草灰花，黑漆漆的雾是不是袭来，死寂中透着不安，沉静中露出杀戮的狂澜。

“囧囧！”轻羽突然醒来，死死拽住我的双手，有目的的将我朝一个方向拖去。

“囧囧！”我的呼喊，她听不懂，有力的手容不得我挣脱。

“看来我们这次要成功了。”采撷单手撑着脸颊，一双剔透的眼睛盯着约有三丈高的镜子，她回来时就看到了轻羽拖着木林这一幕。

“事情没有办成之前，不要掉意轻心。”岩苛严肃说。

“这都是铁定的事了，用得着这么严肃吗？”采撷伸伸懒腰，她明白玄黄之地的裂缝以下四帮又在那里与天兵天将对峙，天界和所有人的注意力只会在那里，有谁会想到死气沉沉永生岛。

“这面镜子那里来的，还有这用处？”采撷调皮地朝镜子画圈圈。

“我向妖神借的。”

“哦。”疏离的回应。

岩苛盯着镜子上的画面，突然开口：“怎么回事？”

画面突转。

采撷脸色苍白：“你不是操控了她吗？”手不自觉的在衣袖里握紧。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在不知道真正解除封印的方法之前即便木林在永生岛也根本没有任何作用！为什么、为什么，轻羽能目的明确的带她解开永生岛的封印？除非、除非……只有四人知道解法，要么有人指使轻羽这么做，要么真正的轻羽觉醒了，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要么……妖神知道真正的解法操控轻羽……

“我不是这样操控她的。”岩苛沉色道。

“你没有操控她……”

“我并不是如此操控她的，她脱离了我的控制。”岩苛冷静分析，“这意味着轻羽是清醒的。”

清醒的。

清醒的……

“提防彧玦，我们和他不是同一路。”

采撷瞬间想起主上的话。是彧玦吗？可他为什么会这样做，这样结果不是身为神的他意愿看到的。

如果轻羽真的清醒，她只会听从她的主上的命令而不会听命于彧玦……

为、什、么？

要想办法告诉主上。

我一直被轻羽拖着走，途中我根本没有看清她的正脸。是被控制了吗？是被蛊惑了吗？还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轻羽的脚步是那么凝重、那么死气沉沉。

越往深处走雾越重，看不见前方的路，看不清脚下诡怪。

一束亮光在黑雾中静谧，我才看清发光源是一口玲珑剔透的棺材。

容不得我多思考，轻羽拉起我摔在透明的棺材上。

我看清……那是多美的人啊，她的美是黑暗中的光。

身下的鱼尾让我瞬间知道她是什么种族。

鱼人族——

可听不可见的鱼人族。

“哗——”轻羽在我失神的一刻干脆利落地拿起树枝朝我额头划伤一道不大不小的伤口。血，正巧落上鱼人额头的棺材上。

热血滴答，鲜血无阻碍地透过棺材滴落在鱼人的额头上。

我的脑海中出现遥远的记忆——

芊惠含泪败北，那时恶灵统统归于永生岛，无形的牢笼囚困的不止恶灵还有芊惠强烈的冤孽。

将领们恭敬上前：“神尊。”

不带色彩的话语：“各位，开始封印。”

芊惠毒咒道：“我咒你不得好死，和我一般被千万万生灵厌恶……”

“轻羽……”

“轻羽……”

轻羽的身体一怔，我对上她的眼睛，一双满眼述说对不起的眼睛。她知道我永远都会叫她囧囧，而不是轻羽。

但现在却唤她“轻羽”……

“对不起……”轻羽想到她驱散腐蚁毒恢复神力开始，彧玦神尊便告诉她关于主上的生死攸关的选择。

“木身无法承载她的灵魂，长期于此只能魂飞魄散。”

“要如何？”

“助她重归神位。”

“如何归位？”

“设计让她向诛神台落下的三生石‘认错’,只要三生功德劫难渡过便可得到先前的原宥，重归神位。”

“可是，主上并没有错……”

“众人说错了便是错。”

主上若安此身，只会不被原谅魂飞消散。

主上只有经历三生磨难重新归来。

原来轻羽没有被利用。

我松了一口气。

这次是真的失望了……

血从棺材渗下，一滴一滴地落在鱼人的额头上。

原始之神的额心血落在永生岛的主人额头上封印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