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爸爸（1/2）

一期一振拿着钥匙打开了一把锈迹斑斑的老锁，推开了眼前虽然依旧结实但明显长久未能保养的木门。

吱呀一声滞涩的声响，长久紧闭的木门被推开了。

“看起来不错，”一期一振高兴的说，“虽然长久没有保养，但是最初建造的时候使用了非常好的材料，上些油就能正常使用了。”

“这可太好了，”春晓道，“这样修缮方面就省了很多事情。”

春晓牵着小夜左文字的手在一期一振的带领下进入了屋子。

这是一栋非常广阔的庄园，虽然年久失修，但正如一期一振所说，当初建造的时候，这里的建筑均使用了非常上等的木材，因此整栋建筑依然非常完好。

他们从大门进来，经过门房和廊道，那些门啊柱啊，扑满了灰尘，松木油也早就干枯了。从廊道上跨入院子，院子一片枯黄，偶尔几棵野蛮生长的花木挣扎出了狂野的模样。

经过空旷的院子，他们看到院子正中有一片火烧之后残留的黑黢黢的泥土。

绕过一个干枯的池塘，就是正房

房子的纸门都已经破损了，但框架还完好，只要找些木条修理一下，贴上秋荻纸就能立刻使用。窗户推拉起来有些困难，也只是和木门一样的问题，修理后上点油就能搞定，有些尘土和霉味儿，还有些老鼠啃食出来的洞口，都是稍微修整就能解决的问题。

“真不错。”春晓说。

他挥了挥袖子，落了一地的纸人，小纸人们从肚子里拿出袖珍的陈扫，辛勤打扫起来。

“我们先出去吧，”春晓说，“参观一下别的地方。”

这个庄园很大，但基本都是前庭占了面积，顺着檐廊向后走，后面的庭院倒是很小，细石子铺成的小径还完好着，就是路边的龙安寺篱十不存一。

站在院子里向后看身后的建筑，春晓才发现，原来这里的门檐是由一片片削割而成的雪松树皮铺就的，极为雅致。

廊檐下的灌木边上有一个铜钱造型的蹲踞式洗水盆，石面上已经长满了青苔。

“这里不错。”春晓站在后院檐廊前的细石子空地上说。

“看起来只要稍加修正就能入住了。”一期一振说。

“在小纸人打扫完以前，我们现在这里休息一下，喝杯茶吧。”春晓说。

“我们去翻翻仓库，也许还有一些桌椅留下来。”一期一振说。

三人于是向西边的仓库跑去。

仓库里早就积满了灰尘，里面并没有什么好的东西，都已经被前屋主搬空了，只剩下了一些不成套的桌椅和器具，大部分还都是损坏的。

“修理一下还能使用的。”一期一振说。

“这几个凳子是好的。”小夜左文字说，“这张桌子也是。”

“嗯嗯，好样的。”春晓对小夜说。

“主殿，这里有一张木头的躺椅。”一期一振说。

“我看看。”春晓和一期一振一起把躺椅抬出来。

这是一张松木造的摇椅，椅面是非常舒适的曲面，人可以躺在上面，下面本有两个带扶手的弧形椅子腿，但一边已经断裂了。

“这个很容易修好。”一期一振说。

“看起来就很舒服的样子。”小夜说，“主殿，我们来修好这个椅子吧。”

“嗯嗯，”春晓说，他的注意力被椅子后面的一张防雨布吸引了，“这是什么？”

在一片胡乱堆积的杂物后面，有一个庞大而单薄的东西被一张黑色的防雨布遮着。

一期一振伸手拉住防雨布，向后一拉。

一片灰尘迎面扑来，三人赶紧后撤到了门口，浓重的灰尘落地后，防雨布也被撤掉了一半，黑色雨布后面漏出的是一面屏风。

防雨布掉落之后露出了屏风的一角，上面画着小型的十殿阎王和他们的下属，剩余的空间满画面都是如同大红莲小红莲一般，一片连刀山剑树都会烧得融化的熊熊火海。除掉捕人的冥司服装上着的黄色蓝色以外，到处是烈焰漫天的色彩。空顶上，飞舞着v字形墨点的黑烟，和金色的火花。

春晓屏住呼吸，冲上去，拉掉了另一半的防雨布。

屏风画面上，骇人的景象，立刻出现在三人的眼前。

首先映入眼帘抓住观者心弦的是一辆触目惊心的牛车，这牛车自半空中落下，已有一半跌落到野兽牙齿似的尖刀山上。刀山上已有累累的尸体，五体刺穿了刀尖。

被地狱的狂风吹起的车帘里，有一个形似嫔妃、满身绫罗的宫女，在火焰中披散着长发，扭歪了雪白的脖子，显出万分痛苦的神情。从这宫女的形象到正在燃烧的牛车，无一不令人切身体会火焰地狱的苦难。

整个画面的恐怖气氛，可说几乎全集中在这人物的身上了。它画得这样出神入化，看着看着，耳里好似听见凄厉的疾叫。

这笔法已够惊人，而牛车之后，屏风四周还有数不尽精描细画的在烈火中烧身，正在痛苦挣扎的罪魂。有上至公卿大夫，下至乞丐贱人，包括各种身份的人物。既有峨冠博带的宫殿人，也有浓装艳抹的仕女，挂佛珠的和尚，曳高齿展的文官、武士，穿细长宫袍的女童，端供品的阴阳师——简直数不胜数。这些人物，被卷在火烟里，受牛头马面鬼卒们的酷虐，像秋风扫落叶，正在四散奔逃，走投无路。

“地狱变······”春晓喃喃自语。

“这就是主殿之前说过的那个屏风？”一期一振说。

“嗯，被烧死的云居雁和那个被间桐流泉请君入瓮的画师良秀。”春晓说。

“这个屏风······看着真不舒服。”小夜说。

春晓伸手触摸屏风上的美人，只指尖接触了一下，他的眼睫微微一颤，叹气道：“这么可怜的美人，就这样放在仓库里，未免太不怜香惜玉了些，我们把它抬到西后厢房吧。”

等春晓亲自打水清理了屏风，一期一振和小夜也已经把躺椅修好了，放在了后院的细石子空地上，还放了一张完好的小几和两张凳子，小几上已经摆上了刚刚买来的西洋水果。

“真是能干。”春晓从檐廊上下来，蹲在洗手盆边洗了手，然后躺到了躺椅上，舒服而满足的喟叹一声。

“眠大人！”狐之助从廊檐上跑来，一个长距离跳跃落，试图落到春晓怀里。

半途被一期一振截了胡，他一把拎起狐之助：“狐之助，当心。”

“咳咳，谢谢一期殿。”狐之助悻悻的说，规规矩矩的让一期一振将他放到了桌子上。

“怎么了，狐之助？”春晓问。

“眠大人，上次我们在无限列车上改变历史的处理结果出来了。”狐之助高兴的说，“上面说，介于大人是第一次执行这样的任务，产生的后续影响尚在可控范围之内，可以不予处罚，但是，后续的补救工作需要我们竭尽全力的完成！”

“补救工作？”春晓沉思，“是要去杀了炼狱杏寿郎吗？”

“才不是！”狐之助炸了毛，“怎么产生这样残忍可怕的结论？”

“啊？不是说炼狱杏寿郎那天就应该死了吗？那还怎么补救？”春晓问。

“绝不是那样粗暴残忍的补救！人理协会和人权理事会那边就过不去！”狐之助挥了挥爪子，“以前也有类似的情况，审神者出阵时因为各种不可控的情况造成该死亡的人没有死亡或者拯救了不重要的平民之类的情况，这种情况下，该出阵队伍要承担对活下来的人监控任务，假如他们平平淡淡的活下去，对历史未产生任何影响，就可以让他们平安活下去。”

“但假如他们要去做什么大事呢？”春晓问，“比如刺杀个总统什么的？”

“那就可以判定他们属于额外的历史修正主义，要在他们对历史产生干扰以前，由刀剑男士们出阵消灭他们！”狐之助猛一挥爪子豪迈的说。

“也就说，假如炼狱杏寿郎回去养老，那就无所谓，但假如他继续活跃在第一线，甚至在后续历史线上产生深远影响，那就要处理了他。”春晓问。

“没错。”狐之助说。

“炼狱杏寿郎现在在做什么？”春晓问。

“这该怎么知道？”一期一振问。

两人一起把目光移向了狐之助。

“嘎啊？”狐之助刚刚捧起一个水果，突然被两人一看，爪子一抖，水果都落在了地上。

到了下午，负责打探消息的刀剑男士们回来，他们看到的就是已经变得可以住人的朴素园子。

房屋都得到了妥善的修葺和清扫，门窗都上了油，除了依旧野蛮生长的树木和荒草昭示着荒园的前身，这里看上去已经是个很舒适的屋子了。

“我们回来了！”鹤丸国永带着其他三位刀剑男士进入了屋子。

“欢迎回来，”春晓正坐在厅里等他们，桌子上摆满了小夜和一期一振买回来的外卖。

“可以吃饭了！”鹤丸国永率先坐在了春晓身边，“哎？小夜和一期一振呢？”

“他们在帮狐之助收拾行李。”春晓说。

“啊？”另外三位正要坐下来的刀剑男士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走廊上传来了刀剑男士放松时特有的轻捷脚步声，还有狐之助哭哭啼啼的声音：“一期殿，小夜殿，你们也劝劝眠大人啊，我不想去啊······”

“但是，只有狐之助你有这样的能力啊，”小夜腼腆的说，“能把那个人的行为记录下来，作为资料存储备份，我们都做不到啊，没有资料证据，怎么证明主殿没有造成危害呢？”

“可是万一造成危害了呢？”狐之助哭哭啼啼，“他这样明显不该存在的人，说不定会被时间朔行军盯上呢。”

“所以要让他尽量低调的隐居，”一期一振说，“只要不引人注意，自然就不会被时间朔行军惦记。”

“现在，修正主义的注意力基本都在军舰出港的事件，以及大正天皇脑病的事情上，一个不在正史记载的人，他们不大会注意到。”春晓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