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饭碗（2/2）

“待遇很好，但我真的不想工作。”春晓喃喃的说。

花丸和活击面面相觑。

“唔，毕竟，以晴明的能力，只是驱邪除妖，就足以养活自己和式神了。”保宪说。

“请不要这样想，”花丸道，“毕竟晴明大人还有身份问题没有解决呢，贺茂大人和道满大人不妨也考虑一下？”

“你们不是不在同一个年代招聘多位审神者吗？”春晓问。

“除了审神者，时政还有很多职位虚位待人，何况像贺茂大人这样伟大的人，完全可以破例。”花丸说。

“出阵工作可由刀剑男士自行规划，文书工作也有刀剑男士可以代劳，会议的话，没有特殊情况时政一年也只开一次会议。”活击说，“晴明公只要悠闲的待在本丸内就行了，比您常年驱邪除妖要轻松很多呢。”

“本丸内还配备温泉、花园、土地、马场等休闲场所。”花丸说，“每年年假，时政还提供时空旅游服务，想去恐龙时代也没问题。”

“唔？”春晓心动了，没有人能拒绝恐龙的诱惑！

“即使不说这些福利待遇，”活击说，“晴明公，本丸内的刀剑付丧神们，您真的能放心吗？药研藤四郎在本丸内，着实不太好过啊，其他的刀剑男士们也都惶惶不安，长谷部已经被医疗部接手了，一期一振，您的一期一振真的能放心和弟弟们分开吗？”

这确实是春晓最挂心的，他答应帮药研和一期一振找到秋田，但直到现在都没有任何办法，除非他成为审神者，得到时政的时间机器的使用权限。

“你所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了，”春晓对花丸活击道，“礼物我收下了，非常感谢，至于接受本丸成为审神者这件事······请待我考虑一下再给与回复吧。”

“我们理解，”花丸活击于是鞠躬告辞了，“请您多加考虑。”

等花丸和活击告辞之后，保宪一直看着手里的文书册子，春晓就在旁边悠闲的喝茶。

保宪看完册子之后，看了看悠闲的春晓，道：“总体来看，是个不错的工作，但假如你担任了审神者，出阵的地点就绝不是普通的战场，时政不会让你在普通战场浪费人才的。”

“我知道。”春晓说。

“你怎么看？去不去？”保宪问。

“师兄呢？”春晓说，“假如你愿意担任审神者，那我在后面摸鱼就行。”

“晴明，偶尔也稍微有点干劲啊，”保宪虽然如此说着，但显然并没有真的打算说服他，显然，保宪更在意的还是那张卷轴。

对那张卷轴，保宪是保持着十二万分的警惕心的。很明显，那张卷轴就是使用晴明的本体的皮制作的，换而言之，那是鵺的皮。

这也就说明了鵺为什么要与晴明重新融合。

保宪在听取了蜘蛛女络新妇的话之后，心里一直存有一个猜测，就是两位晴明重新融合一定是因某种缘故被迫的。

一开始因为络新妇说的话，他猜是大天狗设计的，后来见到晴明时，晴明隐晦的告诉他，鵺才是真正主谋，大天狗是听从鵺的命令的。这个时候，保宪并不惮以最恶来猜测鵺的做法，毕竟在平安京，鵺为了争夺“晴明”的名字和身份，做了很多可怕的事情，如今想要吃掉晴明的灵魂似乎也不是难以理解的事情。

保宪是这么猜测的。

两个师弟如此争斗，作为从小教导晴明的师兄，既愤怒又伤心。

一直到那个卷轴的出现。

明显是用鵺本体的皮制作的卷轴让保宪心里炸开了锅，是谁杀掉了他可爱的师弟，还如此侮辱逝者的遗体？

怪不得鵺要和晴明重新融合，能对他造成如此伤害的敌人，一定也有针对他灵魂的可怕诅咒吧？假如是为了自保，保宪觉得这就情有可原了。

但是鵺没经过晴明的同意，就强迫两人重新融合，这种做法······

但是晴明肯定也不会同意的，鵺就可能会死，这就······

保宪心里非常矛盾。

看着眼前悠闲喝茶的春晓，保宪在心里脑补了一段八点档的美强惨求生实录，心里着实纠结的要命。

但既然晴明不愿意把自己最凄惨的遭遇告诉他，他也不好追着问，毕竟晴明从小自尊心就极强，非常的爱面子，这种事情他确实不愿意被别人知道。何况晴明都战胜不了的敌人，他肯定也不是对手，晴明不告诉他，大约也是为了保护他吧。

想到这里保宪就更加心疼师弟了。

保宪叹了口气，决定说服晴明接收这个工作：假如能够在时间中来去自如，晴明也就安全许多了吧？也能够更好的观察敌人，从而为自己报仇了。再不济，网罗了古今未来强者的时间政府，总有保护员工的人和办法吧？

但是晴明不愿意工作······这孩子怎么还是老样子！他以为还在阴阳寮，出岔子、偷懒、翘班、捉弄大臣都有贺茂家给他撑腰包庇他吗？

“我去找你的式神，听说他们对时之政府略有所知。”保宪站起来，出了客厅。

春晓捧着茶杯有些纳闷：保宪看自己的眼神怎么怪怪的？就跟看恨铁不成钢的倒霉儿子一样。他做了什么吗？好像没有吧？

保宪走了之后，室内有些安静了。

背后的屏风上，山水之间的美人们兀自浣洗晾纱，划舟采莲，扑蝶嬉戏。一旁壁柜上的唐国刺绣上，一只花猫扑向一个彩球。桌子下面，长着四条腿的茶碗以滑稽的姿态跑过了文理分明的榻榻米。打开的窗扇上，一串小纸人正扛着袖珍的尘扫奋力的向上攀爬。

这间屋子里，明明只一个人，却仿佛置身于喧闹之中。

春晓已经很习惯这样的环境了。

春晓喝着茶，眼角余光却看到纸门上映上了一个人影。

“道满大人，站在门口做什么？”春晓说。

芦屋道满拉开纸门走进来，盘腿坐在了春晓对面：“晴明大人，一个人待着，有些无聊吧？”

“倒也不会。”春晓说。

“正好，贺茂大人不在，我有点事情问你。”道满说。

“请讲。”春晓说。

“你是不是不记得我了？”道满直截了当的问。

春晓沉默的看着他。

“我就知道，”道满伸手挠了挠自己的胡渣，“我自问也不至于会被人轻易忘记，所以，你的记忆出了什么问题吗？”

“这是我的事情，”春晓说，“跟道满大人无关吧？”

“确实无关，”道满说，“但是，能动摇晴明大人记忆的原因，八成都与灵魂受损有关，能伤到你的存在，是谁？”

“我不记得了。”春晓果断的说，他实在不想再撒一个无法圆上的谎了。

“不记得了啊，”芦屋道满苦恼的思索着，“这一千年的时间太长了，我也不知道世界上又出了什么样惊才绝艳的怪物，对于你的记忆，我也爱莫能助。”

“我并不十分在意缺失的记忆。”春晓说。

“我还是想提醒你一下，”道满说，“那人既然能伤害到你，必定不会轻易放过你，这样不死不休的仇敌，还是放在心上的好。”

春晓拒绝回应这个莫须有的仇敌的存在。

“那个时间政府真的不错，对你的记忆恢复有好处，至少你可以去查找过去的历史，看看是谁伤了你。”道满说。

春晓惊讶的而发现芦屋道满对他，或者说对晴明，也是存着善意的。

“多谢道满大人。”春晓低头道。

“言尽于此。”道满说。

春晓原本以为，这种催促他找工作的话题，也就是保宪和道满会对他说了，谁知到了晚上，就连刀剑男士们也过来劝说春晓接收时间政府的职位了。

“一定要劝说主殿答应接手本丸！”莺丸目光锐利的看着眼前几位志同道合者，“主殿心肠其实很软，我们放低姿态，他一定会答应的。”

围成一圈的志同道合者：三日月宗近、鹤丸国永、髭切，三人郑重其事的点点头。

“我们的计划就不要告诉更多人了，除非像髭切殿一样自己发觉了。”三日月说，“他们肯定也会赞同我们的做法的，但是若是让着主殿发现我们都想让他接受他不愿意做的事情，我们的处境就会变得很糟。”

“小春不是那样的人。”鹤丸说。

“但是这位主公很固执吧？”髭切说，“明显对官方没什么好感。”

“行事飘忽不定，对固定在一个地方没什么兴趣。”三日月说。

“唔，但他真的很需要庇佑，”鹤丸国永说，“网罗了很多强者的时间政府一定能保护主殿的身体不被夺走！”

“嗯，虽然那位老师现在几乎不提这件事了，但这种危机始终笼罩在主殿头上，”莺丸道，“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现在怎么做？”歌仙问。

“找人和我们一起去劝说主殿，”三日月果断的说，“就看今晚了，莺丸殿和歌仙殿先去主殿那里，鹤丸殿照旧去找主殿，我会带着石切丸和宗三以及髭切殿以商量经济的理由前去，到时候我们就实话实说。”

莺丸点点头：“对，先从经济入手，然后就是处境。”

“最后就看······”这几位的目光一起看向了紧紧拉住的障子门。

鵺和大天狗连夜跑路之后，春晓外间的起居室就暂时空出来了，为了给保宪和道满腾出屋子，歌仙和莺丸就暂时居住到了这个起居室，与这两位共同管理他们经济和生活的宗三、石切丸也经常来这里商量事情。

于是晚上，在春晓的起居室里，这四位带着三日月宗近、鹤丸国永和髭切一起来劝说春晓接受审神者职位。

“毕竟，我们缺钱。”三日月宗近实话实说。

“□□不是给了我们一大笔钱了吗？”春晓说。

“主殿没看过那张银行卡吧？”目前管钱的歌仙兼定说，“上面的数字初初看，确实十分的庞大，但是主殿，我们家里花钱的速度和能力也是很强大的。”

“我们好像也没买什么东西吧？”春晓思索着自己和式神们的购物记录。

“我们确实没花什么钱，”歌仙兼定说，“但是您的那位老师和大天狗阁下可是很能花钱的。”

“他们购买的茶叶品种很多，均价十五万日元。”莺丸说。

春晓吸了一口冷气。

“大天狗大人喜欢小酌，他喝的清酒倒是不贵，均价也就三十七八万一甑。”髭切说。

这还不贵？春晓再次吸了口冷气。

“问题是他的清酒是从芦花荡的妖怪村庄买回来的，”歌仙兼定沉痛的说，“那种酒并不外售，是因为大天狗大人答应会购买他们的鱼，才破例卖给大天狗大人的。”

“什么鱼？”春晓茫然问。

“针鱼、秋刀鱼、香鱼、胡瓜鱼、樱鳟、鲑鱼······”歌仙兼定报出鱼的种类。

“等等，大天狗除了香鱼根本不吃其他淡水鱼啊。”春晓愕然道。

“所以其他鱼根本就是浪费了啊。”石切丸叹了口气：“我和歌仙、宗三、江雪、小夜四位殿下一起把那些鱼腌制成了鱼干，但是真的太多了。”

“还有他们的衣服。”一个声音从窗口传来，许久未见的花散里朝颜从门口走进来怨念满满的走到春晓面前，“你知道大天狗做了多少和服吗？我光是收拾他的衣服就要花掉一整天时间！别提还要打理庭院！他三不五时的带回来一些我见都没见过的花草，谁知道要怎么照料啊！”

和服，和花草，春晓不知道，但看着花散里朝颜这个几乎成为大天狗粗使侍女的妖怪的反应，想必这也一定是个非常可怕的数字。

“您的老师还喜欢陶器和石器，上次买的那个青石雕刻的方形苔藓托，大概是我见过的最贵的石头了，据说是委托妖怪掮客从某位大师那里抢购的。”莺丸说。

春晓不由得再次感觉到了贫穷的危机。

“□□给的钱是有数的，再次得到这种巨款的机会，真的不多，”莺丸苦笑道，“从生活上来看，我们需要一个固定的不菲的收入。”

“或者我们可以想办法劝说那两位不要花钱了，”宗三左文字道，“我会拼上性命的。”

“这不必······”春晓扶额。

“不仅仅是经济，”三日月正色道，“我们也是从主殿的安全方面着想的，请主殿深重考虑接受审神者职位。”

“您在老师身边寄人篱下，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莺丸说，“那位可未必放弃了占据您身体的想法。”

“我们并没有把握阻止他来做这件事，”鹤丸国永说，“但不代表时政没有办法。”

“时政有个庞大的综合图书馆，其中也有各种历史档案，主殿一定能找到办法的。”三日月说。

“你们可真是······”春晓苦笑，“一直都在打这个主意吧？让我当审神者什么的······”

“本丸内同袍都是身不由己，尽管都是刀剑，但在情感的束缚下，我们也可以说是血脉相连，”三日月展袖跪在春晓面前趴伏在地：“请主殿怜悯我等。”

“你可真是······”春晓看着将姿态摆得极低的三日月宗近，真的对这位老爷爷没辙了。

这时门外也传来了声音：“主殿。”

春晓抬头：“一期一振吗？”

纸门被拉开了，一期一振士下座跪在门口，也向他低下头，“请主殿怜悯我等。”

“你们不用这样，”春晓再次扶额，“除了钱，你们想的我都想到了，我其实也考虑到了本丸内的刀剑男士，因为真的不想上班，我是打算劝说师兄接收职位的，但现在看来，审神者的收入对我们而言倒是十分急迫的了。”

“不是主殿不行，不是说贺茂阁下不好，但，我们认可的主殿，只有您一人。”歌仙兼定说。

“我们目前所有的一切，身份，财富，甚至生命，都是镜花水月，”三日月说，“诚然您有能力随心所欲的生活，甚至带着我们这群拖累也不在话下，但您的真身始终笼罩在那位老师的阴影下，我们也想尽我们所能的保护您。”

“不愿意工作不要紧，主殿只要陪我玩儿就好了啊，工作什么的，交给三日月他们就好了。”鹤丸国永说。

“主殿，一期一振愿将性命奉上，为您披荆斩棘，穷尽所有，不会让一丝一毫的庸扰烦累涉及您的眼前，”一期一振道，“请求您拯救我的弟弟们。”

春晓看着跪了一地的刀剑男士，呼了一口气：“明天，给他们回信，说我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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