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出现的人（1/2）

万米高空，云层之中，春晓用大卷轴裹着自己，他突然发现，用卷轴保护着自己就不怕大天狗这种要命的过山车式移动方式了。

“你做的不错。”鵺终于显形了，“没在保宪面前露馅儿。”

“都是老师教导的好。”春晓规规矩矩的跪坐在鵺面前。

“保宪最后到底怎么样了？那些黑泥到底是什么？”鵺问。

“根据我在间桐地下室里看到的东西，那些黑泥是被称作‘此世之恶’的东西，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春晓半真半假的说，“至于保宪，啊，还有道满大人，都掉到那些黑泥里了。”

“我看到了，”鵺说，“你知道掉进黑泥后会怎么样吗？”

“大约会消失，”春晓说，“我看见远坂凛给那个骑士王提醒过，掉下去就退场了，对英灵来说，退场就等于回英灵座，在现世消失。”

“只是回英灵座？那就不用担心。”鵺叹了口气，“对于魔术的东西，我们了解的太少了。”

“我们活跃的那个年代，魔术这种外来的东西原本就极其的稀少，不了解也是正常的。”大天狗现了形，“小春晓，你确定那个实验室在那什么本丸吗？”

“不一定，但目前来看，知道实验室地址的，只有间桐慎二，他肯定在本丸。”春晓说。

“那就去找到他！”鵺怒气冲冲，“我可不希望某一天看见满大街都是晴明！”

“原本已经不在他手里了，不可能再复制出晴明了。”春晓说。

“但是我想到了一个可能，”鵺愤怒的说，“你上次拿回来的那一把头发让我警觉了，他们确实没有原本了，但是他们之前可是有很多失败的实验体在手上的，那些实验体能拿来做的手脚可太多了！必须全部销毁！劣质品的晴明没有存在的必要！”

“老师······说得对。”春晓也警惕了起来，任何可能威胁到他生存的东西，都没有存在的必要。

另一边，盛满此世之恶的角斗场大坑边，咒术师们正在想尽办法净化那些黑泥。一些老师带着学生们布下了帐，将角斗场围起来，又让后勤部连夜在大坑外面围了一圈简易围墙，写了个大牌子搁在了那里：瓦斯爆炸，正在抢修，请勿靠近。

而学校的管理层，比如夜蛾正道此时被一群丑萌丑萌的玩偶包围着，坐在一个已经严重损毁的办公室里认真的看着一堆抢救出来的资料，越看心里越是愤怒，这个地下角斗场涉及的人员之广、罪恶之深，近些年来实在少有听闻。

夜蛾正道对面是数十个显示器，布满了一整面墙。

“我们已经抢救出了一部分监控数据，有这些数据，就可以对以间桐家为首的犯罪分子提出控告了，”一个带着机械头盔的男人说，“但是，这些客人就不好找追踪了，这里对客人的身份保密做的非常到位，客人们来的时候又做了足够的伪装，只怕是没办法证明他们犯罪。”

“即使找到了证据也没用吧？”五条悟笑了笑，“能在这里有一席之地的都是背景十足的家伙，即使是我们也不可能扳倒那群腐烂的家伙。”

“但就这样看着他们做出这种恶心的事情，真是······”家入硝子说。

“目前能有证据控告的，只有作为弃子的间桐家······还有那个神父言峰绮礼。”五条悟说。

“间桐家的家长刚才已经被贺茂保宪阁下与芦屋道满阁下联手所杀，间桐家的其他人能查到吗？”夜蛾正道问。

“还挺好查的。”戴着头盔的男人把一根棒棒糖塞进嘴里，然后语调清晰的说，“间桐家目前生存的只有两个孩子了，长子间桐慎二是学园都市的注册英雄，养女间桐樱是普通学生，目前刚刚上高一，假如需要询问他们，完全可以让警察局代劳。”

“等等，间桐慎二刚才不也在圣杯战争现场吗？”五条悟说，“就是那个和远坂家女孩决战的那个小子。”

“啊，他啊，好像是逃走了？”硝子说。

“嗯，没想到会有这些事，就任他逃走了。”五条悟说。

“这至少说明，间桐慎二是知道这个事情的，”头盔男说，“那么那个养女知道吗？”

“通知警察局，”夜蛾正道说，然后问，“言峰绮礼有没有交代什么？”

“他把这个角斗场和自己撇了个一干二净，”头盔男说，“但是有些东西并不是他没直接沾手就算无辜。”

“上面那群老家伙没有插手圣杯战争的意思，这里一直被魔术师处理的比较干净，没有咒灵之类的东西产生，所以，老家伙们的意思是，交给警察算了。”五条悟说。

“但是警察并不愿意处理这些东西，”头盔男说，“恐怕最后还是会交到异能特务科。”

“这也是老家伙们的打算吧，把这个案件拿去做人情，”五条悟咧了咧嘴，一口白牙像是要咬住什么东西，“这样就可以把那群参加了决斗场盛宴的客人们包庇下来了，那些人，以及他们背后的家族和势力，一定都很高兴啊。”

“异能特务科内部也是派系林立，即使包庇也不会作得那么明目张胆。”夜蛾正道说。

“嗯嗯，参与过经营的，他们也不会放过，至于那些来玩乐的······他们大约是没时间处理的。”头盔男说。

五条悟嘁了一声。

“假如要判的话，间桐家和言峰绮礼会判几年？”硝子问。

“进了异能特务科，一般就不判死刑了，”头盔男说，“假如间桐脏砚活着，大约就是两百年起步，他家的孩子不好说，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涉及了多少，至于言峰绮礼，肯定是一百年起步······你们就默认这件事情被异能特务科接手了？”

夜蛾正道一边捏着自己的咒骸，一边沉思不语。家入硝子看了看五条悟，也没说话。而五条悟抬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嘴角一撇让头盔男毛骨悚然的笑容。

大坑边，伏黑惠、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正兢兢业业的跟着学长们净化黑泥。

“话说，我们也净化了不少时间了，为什么这黑泥总没减少？”钉崎野蔷薇问。

“是黑泥的特性造成的吧。”伏黑惠说。

“这东西，真的不能碰吗？”虎杖悠仁把手放在黑泥上方，很有些好奇。

“最好不要碰，”伏黑惠说，“学校刚刚装了些黑泥的样本去研究，在结果出来以前，都不要触碰。”

“哦，那我······啊！！！”

“悠仁！”

虎杖悠仁正想收回自己的手，这时，从黑泥里猛然伸出了一只白皙的大手，一把抓住了虎杖悠仁的手腕，紧紧的钳住了他。

“玉犬！”伏黑惠抬手就召唤式神。

从黑泥里伸出了另一只拿着扇子的手，随意一挥，就驱散了玉犬。

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一位头戴乌帽的男人从黑泥中走了出来。

这男人虽然从黑泥中现身，却完全不染尘埃，白衣纯净的几乎能发光，他看了看被自己拉住的虎杖悠仁，皱了皱眉，松开手，抬头看了看四周，问：“晴明去哪里了？”

“贺贺贺贺贺贺贺贺茂大人！”一位咒术师几乎要喘不过气了。

“嗯，”贺茂保宪抬头看了看天，又把自己两手举在眼前，看了又看，又给自己身上拍了十几道咒术来检查，最后依旧紧皱眉头，又问了一句，“晴明去哪里了？”

“晴明公吗？”虎杖悠仁说，“他去找罪魁祸首去了。”

“往哪里走了？”贺茂保宪问。

“不知道，突然就消失了。”虎杖悠仁说。

这时他们身后的黑泥又翻腾了起来，芦屋道满从中一跃而出，半个身子露在了黑泥上方，他抬手抹了一把脸，像保宪之前一样，先把自己左看右看，又给自己拍了十几道咒术，最后大约是得出了和保宪一样的结论，脸色有些臭，四下看了看后，对快走向岸边的保宪伸出手：“保宪大人，能劳烦拉我一把吗？”

“不行，我要去找晴明了。”保宪说。

“他那么大的人了，丢不了。”芦屋道满只能自己奋力向黑泥外走去，快到岸边时，岸边一群咒术师伸手将他拉上来，道满礼貌的道谢：“多谢。”

“不用客气，道满大人，请问您从哪里来的呢？”一位咒术师激动的脸色红扑扑的。

“啊，被间桐家召唤出来的，话说我之前可能是英灵来着。”芦屋道满思索着说，看向了保宪，“保宪大人，你呢？”

“别打扰我！”保宪正在布下追踪咒，“我要去找晴明！”

“你还在意那个卷轴吗？”道满问。

“我一定要知道，他到底遇到了什么，更必须知道，”保宪眼中满是狠戾，“是谁做出了那种一死也难赎的恶行！”

保宪找到了大天狗术法的踪迹，召唤了自己的雪人式神追了上去。

后面，道满伸手摸了摸自己满是胡渣的脸，饶有兴趣的笑了笑：“话说我也很好奇啊，谁能扒了那只狐狸的皮？”

道满也召唤了自己巨大猫头鹰一样的式神，追着保宪离开了现场。

此时，间桐慎二正仓皇的逃回本丸。

间桐慎二是将本丸当做最后的躲藏之地，才匆匆逃回来的。下意识的，慎二就认为，本丸是最安全的所在。

但回来之后，慎二恍然发觉，情况似乎和自己想的不一样？

本丸中，几乎所有的刀剑男士都已经被强制出阵了，除了药研藤四郎、一期一振、压切长谷部、陆奥守吉行和同田贯正国。

间桐慎二刚进入自己的那间堪比皇室般奢华的院落就看到他的四位刀剑男士正被花丸和活击押在院子里。

“你们在做什么？”间桐慎二面色恐怖的看着他的两位同僚。

“啊，间桐阁下回来了，”花丸笑着行了个礼节，除了他和慎二的刀剑男士，其他人根本就没有分出多少礼貌给慎二，“我们正在向您的几位刀剑男士询问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慎二问。

“有关于一辆运输货物的车辆的事情。”花丸悠闲的回答。

慎二脸色苍白，但仍然愤怒的询问：“即使我有做些走私之类的事情，但也不违背时政的法令吧？”

“仅仅只是走私，时政对着这一块的法令确实非常模糊，”花丸说，“但是，时政的法令明确有提出哦，绝对禁止刀剑男士参与现世法律禁止的活动，造成严重后果的罪加一等。”

“我就是卖点海鲜，走私点包包手表什么的，这也算？”慎二说。

“这不算什么，我们对这个是看都懒得看一眼的，但是吧，”花丸一副非常费解的样子，问，“间桐阁下能不能解释一下，只是走私点小东西，为甚会需要灭口？”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慎二说。

“那我就提醒一下阁下吧，”花丸打开了时政配发的平板，调出了一则新闻，“这是许久前的一则新闻了，现在或许称之为旧闻比较合适，说的是一位经营小型物流仓储区的老板，被杀死在自己的店内·····”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慎二咆哮。

“我还没说完，”花丸说，“在老板遇害前一天，压切长谷部正好去提走了一批货物，因为不知名的原因，老板对长谷部说了一些话，长谷部第二天决定去寻问清楚的时候，发现老板被杀了，长谷部就是第一个发现老板尸体的人。”

“这你该问长谷部，我可不清楚！”慎二感觉有些口干舌燥。

“长谷部尚且没说，他是个非常忠诚的人，”花丸用审神者们都非常熟悉的哀痛的表情看向长谷部，间桐慎二的长谷部正被押解在地上，身上缠满了符咒，“长谷部坚持为你保守秘密，这对他造成了很大的伤害。”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慎二说。

“间桐阁下，你必须想清楚，假如你一再拒绝说清楚这所有的事情，”活击·三日月道，“长谷部就可能会暗堕。”

“间桐阁下，你但凡还有点良心，就该对得起长谷部对你的牺牲。”活击道。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长谷部的事情，我怎么会清楚！”间桐慎二眼色发狠，张口咆哮道。

两位审神者想到慎二可能会牺牲长谷部，但没想到会如此愚蠢而决绝。

当慎二如此说了之后，长谷部就更加绝望了，所有人都能看见他的神色愈加痛苦，本来已经被符咒封禁的暗堕也再次开始弥漫了。

此时，春晓已经用咒术轰开了间桐本丸的大门，寄托在间桐破破烂烂的房子上的本丸，被打开了通道，春晓带着鵺和大天狗长驱直入，闯了进去，并在大天狗的畏缠的包裹下犹如一阵清风，片瓦不沾的进入了间桐慎二的庭院。

闯进去的春晓正好看到了眼前这一幕，顿时忍不住叹了口气：“各位啊，你们这是做了什么样的蠢事啊。”

花丸和活击脸色一僵，他们的刀剑男士也都护卫在了身边严阵以待。

春晓现了形，此时，他身边环绕着庞大的卷轴，身侧还漂浮着大天狗，影影绰绰的咒文若隐若现，看的在场众人触目惊心。

“晴明公。”花丸率先行礼。

“不必客气。”春晓说。

“晴明公对我们的做法不甚赞同啊，”花丸笑道，“若有指教，不胜感激。”

“哪里有什么指教，我只是觉得，两位用长谷部来测验间桐君的良心，未免有些残忍了。”春晓说。

“这种做法确实并非君子所为。”活击沉痛的说。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一个让人失望过的人，怎么可能只让人失望一次呢？”春晓慵懒的笑着，缓步走过来，长长的银发从肩头散落下来，荡漾在身侧，“两位对人性最大的误解就是，以为是个人，就会有良心，但很多时候，他只有个狼心，和狗肺。”

间桐慎二脸色惶恐的看着春晓。

“间桐君，你说，对吗？”春晓微笑着问。

间桐慎二在原地发抖，突然，他手掌一拍地面，快速的输入了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