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佛系混子（1/2）

高玉泽果然如他所说当晚就给安排医生给她检查，凉长长没什么意外看到这廖神医乐呵呵的模样变得眉头紧皱。

害，没救了呗。

其实也没有那么慌，锋驰临离开时给她说了不少补的方子，让她务必保重自己，她心里还是有数的。

“元先生，您这身子……”廖神医看到凉长长一点儿也没变的神色，叹了口气。“是大虚，我为您开个方子，先调理再补，不然恐怕再怎么补是精卫填海，营养也不补身子。”

“劳烦您了。”凉长长自己也知道自己已然是亏空太过，调理的好就是赚了，调理不好也是安排。

她心头压着的石头已经搬开，心态上好很多。能撤最好，不能撤嚯嚯度日也不是不行，就是幸福感不会太高。

高玉泽忍不住紧皱眉头，但在她看向他的时候平复了表情。

“应当的。”廖神医收起了自己的药箱子，面对他主子询问的眼神，抿了抿唇，确实不好当着患者的面说什么。“主子，此外还有事情相告，能否移步说话？”

“书房等我。”高玉泽明白恐怕是有什么不适合让她知道的，点头应允。

廖神医鞠躬，先行退去。

“好好歇着，散去些疲惫。夫子到了，派的人自然回来。”高玉泽除了让他们自己走以外，还派了两个人跟着，一方面是护送，另一方面也是监视。“信我。”

房里头没配丫头，高玉泽为她拢了拢被子。

凉长长点头，“我知道。出去记得关个门，多谢。”

高玉泽看她丝毫没有想多说两句的样子，无奈笑了。“好好歇息。”

“嗯。”凉长长回以闭目。

高玉泽见她如此，抬步往门外走去，轻轻的把门关上。

外头院子静悄悄的，高玉泽回头看了漆黑的厢房，顿了一会，终是抬步走了。

听到门合上，凉长长又睁开了眼睛。

回想到郝伯掺白的头发和锋驰略有漂浮的步子她心里难受得紧。年纪这么大了，还受这种苦……锋驰也是，吃了那么多软筋散，境界多少受影响的，他们一切顺利才好。

凉长长入这府中也是走一步看一步，她心里其实一点底也没有。高玉泽这人常常是变数，她想的再好也是空的。

来这该如何自处？

——高府书房——

“主子。”廖神医先行一步到了书房等着，见着他人来赶紧行礼。

“她如何？”高玉泽在书桌前坐下，眉头紧锁着。

“这位先生……怕是没多少时日了。身子阴气盛阳气衰，中正不足，颓靡旺盛。”廖神医显然比刚才还要看脸色，每个字都说的小心翼翼的。确实瞒不住，基本上以他来说也只能做调养，要想治疗彻底这种……没得法子。

高玉泽一股气儿卡在嗓子眼里，作为女子她当然阴气足了！什么玩意儿，把不出女子脉么？

高玉泽要不是知根知底，知道廖神医行医的本事，差点觉得廖神医就是个江湖郎中没什么大用了。“她本就是女子，阴气足也该的。”

廖神医哽住，开什么玩笑，他以行医几十年来的经历保证，他绝对没有把错脉！虽然阴气足，但这确实是个男子脉相！

“主子的意思是……这位先生……是个小姐？”廖神医吞了吞口水，他的个乖乖呀！

高玉泽嗯了一声。“如此来看，身子状况可能改变？”

廖神医不停地摸着自己的胡子，嘴里嘟囔着，怪不得怪不得。恐怕这会更糟糕啊。

“我方才把那位的脉，定是男子脉象，再看她的扮相……怕是自小服了奇药逆转了经脉！”

“这种药我只是听闻不曾见过。”廖神医又重重叹了一口气。“这类药都是逆天改命的，您也知道，凡逆天改命没有个好……”

廖神医嘴里好下场三个字在看到高玉泽如墨汁的脸色顿然收回。只是面带难色，有些小心翼翼道:“阴阳失和，便再难回来的了。”

“再如您提前吩咐过，这位和老先生服了一类药……一日日耗元气，如今这模样已经是被调养的不错了。”

高玉泽心往下沉。

廖神医说完话也不知道说什么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死亡式安静。廖神医本来是觉得主子应该是爱惜人才，现在看来不太像那么回事儿啊？

什么爱惜人才呀？就这种劲儿……夫人也没得过几回。乱了乱了。

“真……没其他办法了？”高玉泽嗓子有些干。

“没了，只能养着。”廖神医有些不敢看他的脸，低了头。“那位应该也知道，如她过去那般保养就很好。”

搞医术的人说这种话很不容易，承认自己只能帮人稳着是件很难的事情，因为这是最后的办法了。

她之前那保养的方子未必就比他刚刚开的差，恐怕是高人出手。

“几年？”高玉泽憋字似的，艰难说出口。

“合适调养着，两年无虞。”只要别瞎折腾。

“……”高玉泽袖子下的手握得死紧，指甲狠狠的嵌进肉里去，疼痛提醒着他要冷静。“全力保她，务必！”

“是。”廖神医抱拳，恭恭敬敬退了。脑子里面已经过了八十回那女子与主子是什么关系的戏码了。

不过眼瞅着这是要悲啊……

突然想到什么又转身停住，折返。

“主子，给元……元先生调养，得用不少雪参，这味药夫人也在用，如今备下的不少，一月是不成问题，就怕后头会有短缺。”廖神医有些为难，全力保人没问题，药材有问题。“夫人生了小少爷大出血，也是一直看着雪参养着，如今盼着养好了身子，再添个小少爷……”

杨氏当年生孩子可谓是九死一生，生了孩子后身子差好多，后来慢慢调养才好些，可一直还是汤水不断，这雪参就是她调养药的主药。

“我会让人采买。”高玉泽并不觉得这个是多大的事情。

“采买定是要的，只是参从天山采过来，最快也要四个月，夫人用量没有元先生大，以前药材耗费和采买能来得及。现两人同用，总有短缺的。这参要是过了半年，就没有一点药性了。”

这药贵，贵就是贵在一个难得。一是路途远，二是一旦过了半年，它的药性就没有了，京城离天山远，光是路途就要花上四个月，才运到这里的，通常只能存个个把月，因此府里头的存量通常都是一个月的量。

而且这类药材只会越来越难寻，总不能时时挖寸寸挖吧，采药人也是要为了长远考虑收手的。一旦没了尺度挖过头了，他们信奉的天山山神就会降下诅咒，再没有活下去的希望了。

总之，这药难得加有限，这一冲突起来给谁用啊？

“这头我会问京城里头哪家药铺子有，调用过来，不会短药，两头放心治。”

廖神医张了张嘴，犹豫了一会，还是如实说了:“寻常药铺因着这个药材采买保管费事，下头已经打探过了，有这个的不超过七家，全数卖光了。相近城能有的我们已经都买过来了。现在探子离京城近处打探，看看其他再远的城是否有卖，但陆续收到回复说并无此药，怕是不乐观。”

“卖光？谁买了？”高玉泽有点错愕。

看高玉泽眉头锁得死死的，廖神医心一横，干脆就说完了。“是昭阳公主。昭阳公主府上听闻买了不少雪参，原来京城中药铺有这药的，都买去了。”

“公主？可知买了做何用？”高玉泽心中窦然生疑，直觉告诉他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

“是，隐约打听，说是为府上小公子强身健体才买的。不过……这乃大补续命之物，怎么可能用来给小公子强身健体呢？退一万步来说实用一丁点儿便可起大效用，这买的量明显不是小公子一人的分量。”廖神医是百思不能其解，这后头肯定藏了事儿，既然说起这茬了，那不如和大人说个明白。

“我知晓了，我会派人查查。你下去吧。”

“是。”

“最多能维持多久？”高玉泽克制住自己。

“最多一个半月。那几家铺子我们也托他们继续进货，怕也来不及……”

“我知道了。药……”高玉泽咬咬牙，“若有冲突，一切紧着元先生来。”

廖神医赶紧收住快要藏不住的惊愕，主子这是宁肯委屈夫人……罪过罪过。“是。”

待廖神医走了，房间内的高玉泽忍了好久还是没忍住，一掌拍在紫檀木桌上，桌子应声而散，笔墨磕了一地，他的手也瞬间红肿。

次日。

今天天气不错，凉长长的精神头儿也不错，乐得准时上岗。才踏入书房，就直瞅着那张焕然一新的书桌。

“哟，你这桌子换了一张？”

郝伯走了，凉长长就懒得再用胭脂去盖唇色了。唇色泛着白，绕着高玉泽书房里头新黄花梨木头桌儿打量了一番。

“不喜欢便拆了，这张看起来是不是舒服点？”高玉泽离奇地岔开了她的眼神，心里那股沮丧劲经过一夜，在心里翻涌了不知道多少次。

“确实更好看一些。那紫檀木的就这么没啦？”凉长长看着这精致的黄花梨案头，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小柠檬。

这么大张，纹路又整齐，从整块木头出来的，是难得之货。就这精致程度，没个千两下不来。

之前的紫檀木的拆了多可惜呀，放到别的房间去不就行了。

“没了，喜欢我帮你找木匠做一套。”

“别别别，不用。”凉长长心里嘀咕有家底就是不一样，她以前做驸马的时候也不可能说扔就扔的，羡慕一下就算了，真要说她来用还真不见得快乐。

偶然扫到高玉泽的手，有些轻微红肿。“怎么？你用手拆桌子啊？”

“是啊，心疼我？”高玉泽手收了收，往身后背过去，借由浑言浑语掩盖掉心里头的酸涩。

“好好说话，我关心桌子疼不疼，不过你这是真当自己铁掌啊？”凉长长一脸无语，还挺龙傲天，以肉掌对轩辕的路子用的挺好。“不和你掰扯这个了。你说吧，要我做什么？”

凉长长自个儿在一旁官帽椅上坐下，手撑在扶手上，不得正形。“丑话说在前头，现在我恐怕比以前还没用些，过于曲曲绕绕的事情就别经过我的手了，我现在可是一个没权没势的。”

“行。”高玉泽原本接她怕她无聊，还想分点事情给她干，现在只觉得她安稳坐着就已经是最好，是不会让她再多费心神了。“帮我研磨墨汁如何？”

“……”凉长长丝毫没有隐瞒的摆出来她很嫌弃。“我也不至于真的一点脑力活儿都降不住吧？这是不是太不给面子了点？”

看着她抗议，高玉泽眼里泛起笑意。她这样看着精神很多，这样很好。

“那来帮我看看奏折。”高玉泽笑着加码。拿了手边才看完的折子递过去。“我看着甚是疲倦，正好。”

凉长长这没嫌弃。她的想法很简单，什么那种小情小意的红袖添香啊这种东西通通不要。

不要小看时间，两个人在一个房间里相处时间不短的，凑一块那么长时间，搞这种暧昧不清的活动真的是乱套，只有认真工作才能抹杀一切暧昧！

奏折是一级一级往上头递的，高玉泽这里也堆着下头给上来的折子，一些光是问候写了洋洋洒洒三大页的也真是绝了，划水痕迹不要太重。

难怪说是看着疲倦，她这看了都不禁同情吐槽，天天看这些玩意儿，真的是……无语。

“如何？”高玉泽莞尔，她这样子让他想捏捏她的脸颊。

“挺好，适合修身养性。”凉长长点头，草草看了，便放下不再提看其他的了，老实坐回一边，再不说主动找虐的话。

真没事也好假没事也好，她乐得清闲。

高玉泽收回折子踏到已经看过的折子处，眼里含笑。虽然说他确实忙需要人帮忙，但现在手中的人不是办不得事的，阿沅这里还是身体为重，再调理调理。

她乖乖的调养，也就不枉费他的心思了。

——一个半月后——

那天跑了趟书房以后，她整整闲了两个月，是真正正正的闲，从晚夏到入秋，高玉泽啥活儿都没给，每日盯着她吃晚膳把熬的药全数光。

醒来，闲，吃饭，吃药，睡觉……堪比养猪一样的生活，这和她想象中被宰被安排的生活差的有点大。

不过前段时间收到郝伯他们报平安的信后，心安定了，闲着就闲着。

养身子这方面她本身就挺配合，别的没啥变化，精神头足了些。以前呆个把时辰就想上床睡，现在能多精神一刻钟，现在正式入秋，手脚冷的也没那么快，配合着这房子供暖出奇的好，倒是舒爽。

凉长长明里暗里问过高玉泽有什么能做的，高玉泽老说暂时没什么事情，要她安心养身体，这过于安逸倒是叫她不好意思了起来。之前说没事干她还信，最近高玉泽可不算没事啊，分明忙的陀螺似的。

不过再忙他俩都能碰上一面，她没有感觉到经久未见。乖乖，这么忙来见她做什么，看猴子么？每回也就问她吃了药没，看看她干什么，呆不了一刻钟。

凉长长本身是抗拒有人服侍她的，可高玉泽还是安排人守着她，凉长长是觉得高玉泽是怕她跑路和出事，防着呢。

这阵子太阳还不错，她便日日搬了凳子到墙头底下晒太阳，丫鬟芝阳垂首在不远处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