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妖除魔去（1/2）

江瞳的态度，让晋子书也变得有些局促起来，他在江瞳对面坐了下来，手里握着杯子，神情不安。

看着他的样子，江瞳的心，莫名就柔软了下，好不容易建设起的心房，又有摇摇欲坠即将倒塌的迹象。

只是有些事情，不是自欺欺人就能什么也能当做不知道的。

他垂下眸子，专注的看着茶盏中如同停滞般的灵气团，微微晃动了下杯子，灵气瞬间打散，然后又像是被杯中的茶水吸引，慢慢汇集，很快又重新汇聚成了一团，很是可爱。

这种茶灵气充足，还能自动吸收周围的灵气。和别的茶不同，这种茶初喝的时候只是淡淡的清香，随着泡制的时间变长，聚积的灵气越多，茶香就会如同酒一般渐渐变得越发香醇，喝下去得到的好处也会越多。甚至有人试过，泡上一杯茶放在一处不予理会，日久天长，那个茶杯最终竟然汇集成了一汪灵脉之眼。

这样的好东西，自然不是凡品，随便一点流出去也能让人疯抢，要是换个大乘修士估计也不会舍得就这么泡了只为那一抹茶香。

甚至，这样的好东西外界根本没有多少人知晓，手中握有此茶并且拿来就这么泡着喝的，大抵这林陆大陆也就只有那么一两个了。

晋子书知道这茶不是凡品，但是估计也猜不到能这么珍贵，所以他毫无所觉的握着茶盏，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很是食不知味。

江瞳也没提醒，事实上他自己也有几分心不在焉。他看着袅袅白烟，终于开口道，“你是什么时候醒的。”

事实上，他对突然出现的晋子书也是有几分猜测的。

最开始觉得是哪个仇家找人假冒。后来发现是本人，他又开始推测，是不是鬼修重塑的人身。踏入修真界这么多年，各种传闻他自然知晓，鬼修修炼人身的传说他也听过，虽然从未见过，却不代表没有。

只是很快他又意识到了不对，晋子书对修真界缺乏必要的常识。哪怕鬼界和修真界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界域，一个能修成人身的鬼修，也不该什么也不懂。

最重要的是，他身上他并未觉察出任何鬼气，也没有灵气。要不是他亲眼看着他打趴了化神修士，他估计也会以为这就是个普通人。

晋子书身上的谜团很多，江瞳本能的知道，那不是他想要知道的结果。在乎之人的失而复得，终究让他选择做了一回瞎子，不闻不问不看不听，以为什么都不过问就能维持住那表面的假象。

只是有些东西不是他想装瞎子就能真的看不到的，晋子书身上的不妥之处，已经渐渐让他想要自欺欺人都做不到了。

江瞳喝了口茶，以尽可能平淡的口吻询问起了晋子书的过往。晋子书很紧张，知道江瞳估计对他现在的样子很不喜，但他也不想骗江瞳，就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

其实他的经历非常简单，在棺材里睡了一觉醒来，就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然而他也非常担心，因为看到过那些魔尸没有任何神志的样子，他无法肯定，自己是不是也有过那样的时期，甚至不敢去想，那些攻击村子里的人里，是不是，也有一个他在。

或许，江瞳也是有这样的恐慌，当初他踏入修真界后，也想过回来移走晋子书的棺木。只是那时整个魔裂之地已经大变模样，他寻了几回也未找到晋子书的埋骨之地。

只以为晋子书的尸身也已经魔化，在那一场意外中已经没了。他在魔裂之地站了很久，终究也就只能作罢转身离开。

正因为潜意识里有此猜测，他才一直想当做什么也不知道般的粉饰太平。

“你说，你清醒以后一直呆在棺材里？”江瞳终于从茶杯里抬起了头。

晋子书点了点头，满脸的尴尬，“恩，那时脸上特别丑，怕吓到你们，就没敢从棺材里出。后来被孟祁那两小子挖出来，才发现自己变回了这样，就想着来找你们，却发现，咱们家已经没有了。”说到后面那一句，晋子书的声音难免带着落寞。

听到晋子书是在棺材里清醒过来的，江瞳很明显的松了口气。既然晋子书失去神志并未离开过棺材，那么他就更不可能在有神志的情况下伤害别人了。

心神刚刚松动，又听到这话，江瞳就难免觉得有些心疼。

和他不一样，晋子书的世界一直不大，在他有限的人生里，小小的小山村就是他的全部，他都能想到他一觉睡醒，发现整个世界都没了的那种茫然和不安。

江瞳有些后悔自己说的那些重话了，也有些后悔逼着他清理那些魔尸的行为了。

这还是个孩子，那个明明自己被病痛折磨的不成人形，还努力对他微笑，明明知道自己时日无多，还惦记着他的将来的那个孩子。

江瞳再一次垂下眼眸，有些不敢去看那人看向他时那忐忑信任的眼神。

杯中的茶水无意识的入了喉咙，灵气进入身体，让本就已经快饱和的身体又凝实了一点。

江瞳有些愁，他本来早就已经到了能冲击飞升的修为，但是因为这些年人间界魔裂之地出现的越发频繁，他就一直压着。

正所谓瓜熟蒂落，水满则溢，他这样的压抑也是有限的。他隐隐有种感觉，自己在这一界呆的时间已经不久了。特别是刚刚得知晋子书并不是导致小山村灭亡的魔尸之一，他心里最大的心魔消失，心神松动下，要不是他强行压制，差点就直接冲击渡劫了。

而偏偏，晋子书是这个时候出来的。

若是他是个普通人，他陪百年安享一生也不是不可；若是他是修士，他在修真界也有点脸面，找个适合他的门派，为他铺好未来的道路也不是不行，甚至要是他的天赋够好，也够努力，说不得他还能期待着他们能在仙界有再见面的那天。

可他却入了魔，身体是个什么样的情况连他都有些不清楚。若是他行恶，估计他还能狠狠心斩妖除魔。

偏偏这孩子光长年龄没长心智，性子还跟几千年前一样，他就有些下不去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