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战（上）（1/2）

石洞外滑落的雨水连成一片，太阳起来后阴云散了些。阳光落在草叶上，风也停了。崩扬站在洞口向外眺望。

一只熊从河对岸路过。

身后传来崩贝的喊声：“收拾行李！雨停就走！”

“起来了起来了！”

“你压我铺盖了……”

“啊，不好意思。”

石洞中人声嘈杂起来。人们收整行囊，只等雨再小一些就上路。

已经入秋了，如果不加快速度，他们很难在雪季之前返回部落。到时候等待他们的就是物资匮乏寒冷饥饿以及死亡。

“走吧崩睿，东西收拾了没？”崩扬走了过来。

一人一蛇正往猪皮包里装东西，闻言同时抬头看他一眼。嘴边是刚刚偷吃昨天藏下的鸡腿儿的油光。

“好了。收拾完了。”崩睿擦一把嘴，回道。

兔子们一脸哀怨的看着吃独食儿的一人一蛇。然后围到崩扬的脚边儿去，眼巴巴看着他。

崩扬受宠若惊，蹲下来摸摸这个又摸摸那个。

“它们问你要吃的。”崩睿在旁边无情补充。

崩扬手一顿：“它们吃什么？草吗？”

崩睿：“肉，菜，果子，不是什么草都吃。喂多了你就知道了。多喂，就会成天跟着你了。”

“这样……”崩扬想了想，走到某个平板车旁边若无其事伸手进去，摸出三个苹果样子的红色果子回来逗兔子。

“来来，想吃？抓到就给你们。”

“叽叽叽叽……”

“花斑！左边左边左边！”

“四眼哥哥，身后！被两脚兽抛到身后了！”

“看我的！叽！”

兔子们一阵上蹿下跳，崩扬闷声笑着将果子抛出刁钻的角度。身上被兔子借力蹬出印子也不在意，反倒觉得这帮小家伙活泼。

崩睿腿圈着背包坐着看着这一幕，无所事事。柳扶修趴在背包上闭目养神，带着醋意盘算着。

“睿睿，我饿了。”柳扶修突然道。

崩睿：“嗯？还饿吗？那我带你出去找点吃的？雨小了很多。”

“好。”

于是跟崩扬打了声招呼，借了把石矛，崩睿就抱着柳扶修出去了。在门口套上蓑衣斗笠，引来一阵围观。

他扯了扯背包肩带，颠了颠石矛走了出去。柳扶修在他锁骨上慵懒的靠着，争宠成功，心情颇好。

“咕呱！”

一只青蛙跳过，崩睿一石矛下去戳个正着。

捡起来剖出内脏，到河流边儿用水冲冲，装起来。看见河面上偶然跃出一条白肚皮的鱼，柳扶修突然心动：“睿睿，我想抓条鱼吃。”

“不行，水太急了。过不去。”崩睿伸手摸柳扶修。

柳扶修蹭着他温热的指尖：“不用过去，找长树枝和绳子送我过去就行。”

“那好吧。”

与是崩睿返回去跟崩扬要了绳子。找了合适的长树干绑上绳子，绳子上系些绳结。柳扶修盘在绳子上抓着绳结，被缓缓送到鱼会跳起来的那块狭窄湍急的河道中间。

“修——没问题吧？你小心一点千万别掉下去了！”崩睿踩在浅水里，抱着鱼竿粗壮沉重的这一头，稳住树干。

“没事。”柳扶修在鱼竿那头晃荡着。

“啪啦”一条鱼飞过，柳扶修反应慢了没咬到。

又一条鱼从水面蹿出来。柳扶修的目光锁定在鱼的身上，用力晃一下绳子，跟着绳子的角度荡飞出去。

角度不合适，又没咬到。

崩睿忍不住屏气凝神，比他自己去抓鱼还紧张。

“哗啦……”

又一条鱼甩着尾巴带着水珠从柳扶修的嘴前方飞过。说时迟那时快，细长的身子猛然弹出，一口咬住鱼身。

只见绳子猛抻了一下，鱼就从空中落了下来。

“抓到了！”

崩睿下意识欢呼，见鱼挣扎得厉害赶紧将鱼竿画个半弧形垂到岸边，让柳扶修能松嘴放下沉重的鱼。

活蹦乱跳的黑鱼掉在地上一阵扑腾。

“睿睿，再来。”

“好。”

柳扶修又被送到河水上方，这次等了一会儿才有鱼跳出来。柳扶修努力了几次，很快学会了方法，快速抓着鱼。

岸上的鱼渐渐多起来。

草叶轻轻动了动，有熊悄无声息出现在河岸周围。跟岸上钓到的鱼一样越来越多。它们很低调，并不靠近，没被人注意到。

“修——够多了吧？崩扬他们也要出发了！”崩睿朝柳扶修喊道。

柳扶修想想也差不多够他吃了，便算了。翻身上去，顺着鱼杆爬了回来。

“那就这些吧。睿睿，我能上去吗？我腰好酸，身上好冷～”指崩睿的肩膀。

“嗯，过来吧，我收拾一下。我们有鱼吃了。”

“好。”柳扶修顺着崩睿伸过来的的手爬上了他的肩膀。尾巴一卷，冰凉的身子盘在崩睿热乎乎的肩颈周围，凉得崩睿肉眼可见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但崩睿只是摸摸柳扶修的头，把他往衣服里推，告诉他：“你往里点，捂暖一点，别冻僵感冒了。”

“我不凉吗睿睿？”

“没事儿，我动动就不觉得了。”

说着崩睿把绳子从树干上解下来，手脚利索的把地上的鱼都用绳串了起来。一圈一圈沉甸甸的挂在胳膊上肩膀上，啰里啰嗦挂了一身。

走路的姿势更笨了。本来蓑衣就有些碍手碍脚，这下挂上鱼更沉。偏有些鱼还垂死挣扎摆着尾巴，影响崩睿的平衡。

崩扬看到崩睿这个样子朝队伍跑过来，真是差点在大庭广众面前没绷住笑出声来。

“收获很丰富啊？”崩扬调侃崩睿一句。

崩睿没听懂，下意识护食：“你别打坏主意。我家蛇还饿着呢。”

柳扶修探出头：“嘶～”给睿睿撑腰。

“看到没有，修不高兴了。小心咬你。”摸摸柳扶修的头，狐假虎威。

“呵，我想要什么没有？”崩睿好笑，“谁打你这点主意了？你倒是挂着一身吃的，自己看紧点。有些事有些情况你也知道，现在队伍内部很不稳定，有些纷争可给不了你公平。”

话说得意味深长，拍拍崩睿的肩膀，转身走了，喊队伍前方：“出发——”

随着他的命令，队伍缓缓动起来。

崩扬穿梭在队伍中间，偶尔说几句话，队伍的排列便随着他的指挥而有所调整。

崩睿坠在队伍最后方，慢慢走着。

在他前方是两个二队的战士，回头好几次似乎想跟崩睿搭话，但始终没能开口。

他们沿着河谷慢慢向下走，开始赶路队伍中的焦虑少了很多。互相之间时不时聊几句，走得还算轻松，氛围也很好。

不知何时，被他们落在身后的路上，灰白色的巨大身影出现在河谷入口。

它闻见了水汽中隐隐约约的人味儿，还有那条讨厌的蛇，气味儿十分清晰！

左眼的伤隐隐作痛，灰白熊怒不可遏：“吼——！！！”可恶的两脚兽！！冲下去，找到他们！杀了他们！！！

“吼！”

大群的熊应声，顺着河道冲了下去，喊出震天的声响。

众人在听到兽吼的那一瞬间便慌乱了起来。

“怎么回事？是什么？！”

“崩飞。”

崩飞出列：“队长我在。”

“去看看。”

“是！”

崩飞作为斥候被派了出去，队伍忧心忡忡的继续前进。

过了一会儿，之间崩飞踉踉跄跄飞奔过来，嘴里高声喊道：“熊！是熊！快逃啊啊啊啊！”

“熊……好多熊！好多！怎么办！队长！队长！”

“吼！！！”熊群的咆哮更近了，还未见熊德身影已然气势恢宏。

有的男人本就胆子小，见此情景吓得腿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崩扬的声音穿透嘈杂的人群喊道：“跑！丢下东西！跑起来！能跑多远跑多远！行李还可以回来找，人没了就什么都没了知道吗！”

崩扬等着崩飞跑到面前来，对崩飞说：“崩飞，你带着他们跑！别跑散跑丢了！去前面找前方的斥候一起！”

“知道了队长！”

崩飞：“都跟我一起！！！放下多余的行李！”

普通人什么都顾不上，一顿慌乱之下，跟着崩飞往前方夺命而逃。

“其余人都过来！”

所有的战士自觉拿着武器围拢过来。崩扬脸色有些差，他已经看见远处冒出来的棕色的熊。

而且后方的那只巨大的灰白色的，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怎么可以长得那样巨大？

他来到崩睿身边，压低声音：“你说的……有这么大？！”

崩睿淡定点头。

“先不说那个，我们先往高处走。在这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