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剑而战（1/2）

沐挽风再次掏了一张爆炸符扔出去，爆炸落在崔石甲身上，只是将他震开了几步，并未对他造成伤害。沐挽风还想继续扔符，洛青雨却忽然冲了上来，拽住他的手腕拉着他不停向前跑。

“青雨……哎……青雨……”沐挽风双腿早就有些疲软，被洛青雨这样拉着疾行，膝盖的酸痛成倍翻涨，一个踉跄，就往前面扑倒而去。

洛青雨在他前扑之时忽然回身，沐挽风整个人撞在他的怀里，将他压倒在地。

沐挽风有些糗，支着身子坐了起来，关切问道：“抱歉，青雨，你没……”

洛青雨忽然抱住了沐挽风的腰，将头靠在的肩膀上，低声在他耳边说话：“师父，对不起。”

沐挽风怔了一下，想要推开他，洛青雨却将他勒得更紧：“我打不过他，我打不过他，我，我好没用……”洛青雨连说话的声音都在发抖。

“我……”沐挽风还想说话，一道银光划破黑暗，直直向着二人袭来。

洛青雨推开沐挽风，挥剑将那道银光击开，回头朝着沐挽风大喊：“走啊，快走！”

沐挽风伸着手愣在原地，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动作。

“走啊，我求求你了，师父，我求求你，你走啊！”洛青雨持剑拦住了追击而来的崔石甲，一边与他缠斗，一边提声嘶吼，最后的几个字喊到只剩气音。

“不。”沐挽风静立在原地，半垂着头，洛青雨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能听到他冷冽的嗓音，“为师等你。”

洛青雨听到这句话时，胸口抽动了一下。而后，他咬牙举剑将崔石甲劈头一击顶了回去，用剑尖挑起无数的砂石与落叶，同时用几发磷火术击在地面，掀起沙尘，扰乱了崔石甲的视野。

洛青雨趁机脱身，朝着沐挽风狂奔而去，同时向他伸出了手：“师，师父……”

沐挽风也将自己的手递出去。

就当洛青雨已经跑到他身前，二人双手触手可及之时，洛青雨却是脚步一顿，三指宽的银剑从他的右肩刺穿出来。

只一瞬，沐挽风却觉得那画面漫长无比，他眼睁睁看着长剑没入洛青雨的身体，一寸寸穿出，他看到洛青雨愕然的神情，慢慢垂下的手臂……

一股热血冲入他的脑中。他僵着身子立在原地，无法思考，无法辨声，眼中只有洛青雨一人。在看到洛青雨中剑之时，他似乎感觉到自己的心口也被人狠狠扎了一剑……

崔石甲如视蝼蚁一般，在穿透洛青雨的身体之后，又将长剑狠狠拔|出。拔剑时溅起的鲜红不仅浸染了洛青雨的白衫，也溅|射到了沐挽风脸上。

闻着弥漫在空气的血腥味，沐挽风恍惚不已，直到洛青雨的疲软的身体开始倾倒，他才终于回过神来。

“青雨！”沐挽风接住了迎面倒地的洛青雨，跪在地上将人抱在怀中，不停地喊着他的名字，“青雨！青雨！”

洛青雨口中呕血，手指却勾着沐挽风衣袖，不停往外推他，嗯嗯啊啊一阵之后，含混不清的吐出了几个，“走，求你，走……”

沐挽风的胸腔阵阵刺痛，一股酸楚冲上鼻尖。

为什么要替他挡剑，为什么要维护他这个累赘，为什么要道歉。明明是他这位师尊连累了他，为什么他还要这样保护他。难道你就没有不甘吗？

“青雨！青雨！”沐挽风心急如焚，前世今生，洛青雨从未在他眼前受过伤，流过血，一时间的无助让他错乱不堪，无从下手。

他颤着双手查看了洛青雨的伤口，只在肩膀处，并未伤及脏腑，心里的慌乱才平复了两分。

沐挽风没有再说话，只是伸手替洛青雨抹去嘴角的血痕，按着他的头放在了自己的肩窝之上，轻抚了他的后背两下之后，紧紧搂在怀中。

“何须如此挣扎，”崔石甲处变不惊地拎着长剑，站在月光下俯视着他们，“你们二人今日都会丧命在此。”

沐挽风埋着脸，默默地抱着洛青雨小一会儿，才将他扶靠在树干下方，随后拿起洛青雨手中的佩剑，缓缓起身。

“嗯？你倒是有趣，竟还想与我一战？”崔石甲饶有兴趣的打量持剑而立的沐挽风。

沐挽风沉默不语，树叶的残影落在他的脸上，崔石甲并看不清他的眼神。他右手捏着剑柄，慢步向前，剑尖划在地面的硬土上，拉出了刺耳的长音，仿佛一只蛰伏的巨兽，蓄势待发。

“师……”洛青雨在昏厥之前，见着的便是一个手持长剑的青色身影，正朝着崔石甲步步逼近……

*

黎见山苏醒时，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

睁眼之时，迎面扑来一股浓烈的泥土芬芳，还有落在泥土上的枯腐烂叶和蚂蚁。蚂蚁……蚁!!

“妈呀！啊——痛痛痛。”黎见山忽然清醒了过来，翻坐在地面，可平日里如此简单的一个动作，此刻却让他痛不欲生，仿佛身体的每一寸骨头都被人敲碎了一样，酸痛不已。

“哦，见山，你醒了？”灰蒙的森林之中，一个身着浅绿道袍的年轻男子静立其中，一手握剑，另一手上还不知在把玩着什么。他朝着黎见山弯起了嘴角，笑得亲切和蔼，令黎见山心头一暖。

“丝兄——”黎见山连滚带翻地扑过去，由于双腿发软他无法起身，只好抱着男子的双腿呼天喊地：“丝兄，你终于来咯，你都不晓得，我们几个好惨，二丝兄他，他……”

“别哭了，我还没死。”安鑫瑜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二人身后。他一手扶着树干，一手扶着膝盖，似乎还有些喘不过气。原本干净整洁的深绿色弟子服，已经被烧出了不少破洞，脸上也沾染了黑泥，与他严谨严肃的表情对比起来，略显落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