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老新徒（1/2）

钟长卿把洛青雨带去苍术峰时，被药童拦在传送阵外。

“要找死的人，我白勤绝不拦着！”

苍天长如是说，便将钟长卿和洛青雨轰了出来。

钟长卿无法，只得将洛青雨带回闭安峰，安置在自己的住所内。所幸洛青雨身上没有增加新的外伤，只是因为体力消耗过多，身体发虚昏厥罢了。

只不过这一晕，还是晕了一整天。直到第二天清晨，洛青雨才醒过来。

“你醒了。”

洛青雨睁眼寻向声源处，便见钟长卿正坐在窗栏前的矮桌边，他身前的桌上堆满了蓝色的账册，手中还捏着毛笔，似乎正在记账。

“师……兄？”

洛青雨烧了一夜，记忆有点儿模糊。他用手捂着额穴撑坐起来，“我怎么……”

记忆倏然回拢，洛青雨的眸色立刻就沉了下去，整个人都萎靡不振。

他被师父赶出师门了……

钟长卿看出了洛青雨的低落，他放下笔，转头问道：“怎么了？”

洛青雨喉头滚动，沉默了许久，才用颤抖的音色问道：“师兄，我到底要，怎么做，师父他才会，才会……”

钟长卿并不知道沐挽风说过要与洛青雨断绝关系的话，但他也猜测出，洛青雨心中的忧虑。

他朝着洛青雨露出一个欣慰的微笑，随后问出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青雨，你知道师叔是哪一年当上的天洪派长老吗？”

洛青雨不理解钟长卿为何忽然问起这个问题，但还是答道：“丰平八年。”也就是三年前。

钟长卿继续道：“那你觉得，为何师叔两年间都不曾向天洪派门规妥协，却在去年打破择选规定，收你为徒？”

天洪派门规其三：天洪派长老在职间，必收至少一名内门弟子。

天洪派择选门规其五：未通过三轮择选的拜门生，不可选为内门弟子。

洛青雨当年被选为内门弟子之时，仅仅是一个通过第一轮择选的普通拜门生罢了。

“我……”这个问题，像是一碗灵药，将病入膏肓的洛青雨救了回来，他的眼睛开始回复光彩，似乎连唇色，都红润的几分。

钟长卿看出了洛青雨的变化，继续解释道：“师叔从头至尾，只想收你一人做弟子。与门规无关，也与你的气运无关。你切莫再要多想了。”

洛青雨较为愕然了望了钟长卿两眼，转过头避开他的视线，偷偷用肩膀蹭了一下脸。再转回来的时候，他的脸色已经没有方才那般消沉。

“衣服在枕头边，穿上吧。早课要开始了，你再缺课，可就真的要挨罚了。”钟长卿提醒了一句，再次提笔书写起来。

洛青雨点点头，拉过了床边的白色弟子服。衣服是他的，还是干净的，看样子应当是钟长卿特地去沉日峰给他带来的。洛青雨麻利的套上之后，谢别的钟长卿，通过传送阵去了华阳峰。

到了华阳峰之后，洛青雨并没有立即去学舍，而是转头回了沉日峰。

可在沉日峰寻了好几圈，他都没有找到沐挽风。不得已，他又再次回到了华阳峰，打算先去学舍上课，但在路过罡阳殿的时候，他看到了不少弟子都在往殿门口聚集。

他随手拉了一个弟子询问，那弟子反倒一脸狐疑地望着他：“你不是洛青雨吗？你师尊在罡阳殿你不知道？”

洛青雨愕然，转头就跟了上去，追在一群看热闹的弟子身后涌到了罡阳殿殿门口。

殿中，沐挽风与邹盛傲二人相对而立，表情都较为轻松。

沐挽风今日穿的，是一身荼白道袍，看似素雅，但只要见着光，道袍的衣襟与袍袖处，就会闪现出不少银线缝绣出竹叶花纹，简易精致。邹盛傲与他说话的时，他总是面含浅笑，有时点头，有时摆手，动作优雅至极，风度翩翩。

玄天长老一向是这样，清新雅逸，一丝不苟。无论面对着谁，也都是和善亲近的模样。

洛青雨站在殿外，望着殿内谈笑风生的沐挽风，忽感十分陌生。他的师父上次对他笑，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他竟然已经想不起来了……

殿内的谈话还在继续。

邹盛傲一拍脑袋，忽然说道：“对了，师弟，近日文城派重开了天宝阵。你应该带入门一年的弟子，去秘境内历练了。”

沐挽风莞尔微笑：“不要。”转身便想走。

此言一出，殿门口众弟子十分诧异：这，也太不给掌门面子了！

反倒是邹盛傲，毫不意外，仿佛已经猜到了沐挽风会如此干脆的拒绝，继续道：“三年前，你说你刚入天洪，还未适应，所以不便带队，我应允了。两年前，你说要潜心修炼，不可半途而废，我也应允了。一年前，你说那年乃是你的本命年，不宜外出，我依旧应允了。今日你再告诉我，你不愿的理由，又是什么？”

沐挽风脚下的步伐凝固了，脸上的笑容也僵了两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