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误杀（1/2）

“俏儿，怎么了？”杨阳眼见此景，忍不住问道。

“他，他，他也说屠村的不是狐妖，而是一个团伙，至少二十人。”杨俏结结巴巴。

“怎么会这样？”杨阳拿过竹简，匆匆看了一遍，又交给镇长与另外几名员外。

“既然我们的判断一致，那么此案便不能草草结案，凶手另有其人，还需继续调查，今日之言，也请镇长大人与几名员外万万不要外传，以免扰乱人心，给我们的调查带来困扰。”武建微微低头向素衣老者等几人说道。

“武仙师放心，事关一千余条人命，我等怎会如此草率。”素衣老者面色肃然地回道。

“那么，在下还有一问，想请杨阳杨俏两位道友如实回答，请镇长大人在场见证。”武建保持着双手抱拳的姿势。

“有什么就问呗，啰啰嗦嗦。”杨俏翻了翻白眼。

“两位道友既然也认为屠村的不是狐妖，那么请问，你们杀的，到底是谁？”武建抬起头，盯着杨阳，咄咄逼人。

“我们……”杨俏脸涨得通红。十年前的狐妖早已被白狐夺舍而亡，如今这白狐又炼就人身，严格来说，狐妖并不是杨阳杨俏姐妹所杀，而曾经的狐妖如今正站在现场听着几人说话，以杨俏的机智，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出解释这件事情的说法。

“我们进山遇到的第一个活物就是狐妖，而且是他先袭击了我们，经历一番苦战，方才得偿所愿，事后进入村中调查，才发现事有蹊跷，我们带回来的尸体，确实就是狐妖的，镇长大人与几位员外可将当场验尸。”杨阳镇定自若，半真半假地回道。

素衣老者与几名员外似乎刚刚才醒悟过来，马上走到供桌上，围着狐妖的尸身仔细查看了起来。没过多久，一名年纪最大的锦袍员外就得出了结论，“单看这具尸体，确实是那狐妖无疑，老朽幼年时，曾远远见过这只狐妖，十八年前，带镇民进山献祭时又见过此妖，他的眉毛下方一大一小两块黑斑，尾巴上有七道银色条纹，老朽记得清清楚楚，确实就是他。”

锦袍员外一开口，其余几名员外也纷纷点头。

“若说是二十年前，狐妖屠村，老朽我还相信，但是近十年，狐妖除了每年要求我们献祭一名童女之外，不但没有干过一件伤天害理的事情，反倒还给西未河沿岸的四个村子提供了不少帮助。”锦袍员外犹豫了一下。

“哦？”其余几人露出感兴趣的神情。

“前年西未河大水，淹没了岸边大部分良田，村民就到狐仙祠去寻求帮助。第二天，他们各家的门口就出现了一堆堆粟米，一家五口的摆了五堆，一家十三口的，摆了十三堆，就算是孩子刚满月的，也有一小堆，完全是按家庭的人口在送粮食。这说明，狐妖，不，狐仙大人对每一家的情况都了然于胸，而且愿意帮助村民度过难关。”一名一直没开口的老叟也开口了，到最后竟然把狐妖改成了狐仙。

“还有，丙村村尾有一家三口，丈夫进山被老虎吃了，就剩孤儿寡母，母亲带儿子去狐仙祠哭诉，第二天一早，他们家门口就出现了一具老虎的尸体，旁边还有用血写的六个字——欺辱妇濡者，死。从那以后，他家门口每隔月余，都会出现一石粟米。而村中的小混混也收敛了许多，从来不敢欺负她家。一直到儿子考中秀才，母子俩移居到州城，二人拜祭了所有村子的狐仙祠，三天三夜方才离去。”另一位员外也附和道。

“各位员外所此一说，老朽也确有同感。二十年前，狐妖性情凶恶，常常加害于人，但是最近二十年，狐妖却好似完全变了，成了狐仙，不但不害人，还常常帮助村民。要说他突然性情大变，做出屠村的行为，老朽也不相信了。”穿着素衣的镇长捊着胡须缓缓点头。

“既然镇长大人与几位员外都认为凶手不是狐妖，那么狐妖应该可以排除屠村的嫌疑了。但是如今，两位道友确实是带着狐妖的尸体回来了，具体的除妖细节在下不再多问，狐妖已死，就当是为以前杀害的无辜村民抵命了。”武建说罢，眼圈红了红，声音竟哽咽起来，杨俏原本紧绷的脸马上柔和下来，又皱了皱眉，表情复杂地上前轻轻拍了拍武建的肩膀。

“西未镇由在下镇守，竟然有人敢在此地犯下滔天大罪，在下一定会追查下去，一旦查到是谁，就算他是天王老子，在下也与他不死不休，以给告慰狐仙大人在天之灵，告慰西未村沿岸一千余名死难者。”武建缓缓抬起头，眼睛里透出血丝。

“没想到武建道友如此高义，我姐妹二人误杀了狐仙，深感愧疚，关于此案的调查，我们在沿途也会一直进行，武建道友如果有需要，无需保留，尽管吩咐便是。”杨阳轻轻拉开杨俏，对着武建深施一礼。

“两位仙师不必内疚，此事原本是本镇长的失职，对沿河四村的民情关心太少，才导致原本应由朝廷负责的赈灾与救助事谊，被狐仙越俎代庖。本官在此保证，从今以后，凡西未镇镇民，家有困难者，必优先扶助，欺凌妇孺者，必严加惩办，”素衣老袍也赶紧表达了不追究姐妹俩责任的意思，顺便就以后的工作表了个态。

“好了，现在也查得差不多了，姐姐，我们该走了。”杨俏嘴里对杨阳说道，眼睛却一直紧紧盯着武建。

“不急不急，时间已至饷午，两位仙师不妨再住一宿，体察一下本镇的民情，明日再走也不迟。”见杨俏要走，素衣老者忙挽留道。

“也好，那小女子便再住一宿，晚餐千万不要太奢侈，一百零一只烤全羊就够了，越简单越好。”杨俏双后在腹前一搭，侧身微微一曲膝，竟如凡间女子一般对素衣老者道了个万福。

“这……”武建完全没有料到杨俏开口就要一百只烤全羊还能做出如此娇弱的模样，呆在了那里，哭笑不得。

“这是买烤全羊的银两，请镇长不要推辞。”杨阳忙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碎银子，塞到镇长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