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濮家秘辛(1/2)
濮西金略显无奈的娓娓道来。
原来,濮万兴传到濮西金这一代却是他老哥一个一脉单传,虽然也有姐妹但这手艺向来是传男不传女。濮家生意红火但也只是个冶铁匠人,一点安全感都没有,就动了与官家之人联姻想抱别人大腿以期获得一些庇佑。于是濮西金娶了当时和濮家有生意往来的时任兵部车驾司主事杨应聘的侄女,这杨氏只是庶出,在怀远杨家属于无关紧要的边缘之人,但进了濮家后却是依仗自己娘家之势,开始在濮家院安插娘家亲信逐渐夺权,并随着她叔杨应聘官运亨通一路高升而水涨船高,越发的强势跋扈,最终在濮西金父母过世之后彻底的控制了濮家的财权和经营权,当然,她不会炼铁,技术和生产还得濮西金出面。杨应聘历任平司署员外郎、本部署职方司郎中、光禄寺少卿、宁夏巡抚,一直做到现今的兵部左侍郎,也就是之前徐秋鸣说的少司马。所以现在的濮万兴表面上还是濮西金为家主,但实际控制人却是他老婆或者说是怀远杨家。
这杨氏当年薄有姿色又识文断字,嫁给濮西金并不情愿,婚后对自己丈夫这个炼铁的粗鄙汉子十分看不上,不但平时呼来喝去不假辞色,在夫妻生活上也是百般压制,偶尔才让他碰一回,还嫌弃他身上有铁水味道每次上床前都逼他洗澡,上到床上也是明显敷衍,导致濮西金成亲多年都无子嗣,他还不敢提纳妾,提过一次差点没让杨氏把濮家房盖给掀了。
可想而知当年血气方刚的濮西金过得有多憋屈,后来濮万兴挖矿队出了一次严重事故,死了几个人,濮西金作为东家自然要亲自出面对死者家属进行慰问,其中一个死者家只有新婚小媳妇王氏,也不知怎的,两人就王八看绿豆看对上眼,偷偷好上了,那王氏虽然长的比不上杨氏,还是个手粗脚大不识字的村妇,却难得体贴温柔,让失落已久的濮西金终于找回了做男人的几许尊严和平时无法得到的家庭慰藉,若不是实在承受不起,他都想休掉杨氏改娶王氏。没办法,濮西金只好暗度陈仓紧着自己难得的私房钱偷偷在外面买了宅子将王氏养作外室,每次都得偷偷摸摸赶去幽会。
那王氏非常争气,当年就怀上直接给他生了个大胖儿子,可把濮西金高兴坏了,再回到家面对杨氏的冷脸也不觉得如何了,第二年王氏再填一子,濮西金更高兴了,给两个儿子取名王西和王金,把自己名字掰开分赐二子,对母子三人也是照顾有加,一有机会就跑来团聚。只是他终究还是没有任何办法将这母子三人名正言顺的接回家去,好在王氏对此从无怨言,但濮西金却因此而更加愧疚和懊恼,自己一个手艺传家四方名动的濮万兴之家主,竟然连心爱的女人都不能娶进门,两个可爱健壮的儿子无法相认。
这时候又出了一件事,那就是杨氏也怀孕了,后产下一子,不过这孩子一生下来濮西金就感觉不对,因为他暗地掐算,杨氏怀上的那段时间根本没让他碰过!之前他一早就怀疑杨氏与她表哥有染,她表哥年纪不小一直未娶,以前还是个童生但没考上生员,后来被杨氏安排在濮万兴管账,平常就与那杨氏眉来眼去勾连甚多。等孩子再大些,眼瞅着眉眼间一点都不像自己反而更像杨氏表哥,濮西金如遭雷击,却又无可奈何,整个濮家院都被杨氏控制得死死的,他一个光杆家主又能如何?
说及此处,濮西金已是老泪纵横其状可怜,讪讪道:“自家丑事恁地污了大人之耳……”
“唉,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濮老遇人不淑一失足成千古恨,但你为了濮万兴忍辱负重,倒也怪不得你来,”张太岳柔声安慰,还反客为主的给濮西金倒了杯水,
濮西金连最羞辱的丑事都讲了,估计也是压抑多年,这一番和盘托出端的是如释重负明显放松下来,他接着讲下去。
自那以后濮西金就再没碰过杨氏,那杨氏大概心中有愧,对他的态度反而好了许多,即使发现了濮西金在外面有外室和两个私生子也极罕见的没闹腾,甚至还破天荒的增加了濮西金平常的私人用度,不过没过两年杨氏再次怀孕又产下一女,不用说,还是她表哥的种。
待王西和王金懂事之后,濮西金就以收徒的名义,把两个孩子弄到濮万兴,悉心传授冶铁技艺,希望自己这门祖传手艺不会在自己手里断绝。那杨氏自然不会让自己的亲生儿子学炼铁,而是稍微大些就送回了怀远娘家培养读书,以期考取功名跳出这该死的炼铁坊踏足仕途。
令濮西金稍微感到欣慰的是,王西和王金这两个孩子非常懂事,努力刻苦很快就学有所成,不但完美继承了濮西金的全套手艺,还大有青出于蓝之势。在濮万兴也成了濮西金的左右手,更让濮西金欣喜的是,在他的张罗下两个儿子都成家了还各给他填了一儿一女,多了两个孙子两个孙女。
倒是杨氏的儿子在怀远求学整天吊儿郎当不走正道,最终跟他亲生父亲一样止步于童生,杨氏无奈只好花了一大笔银子给其捐了个国子监的资格送去南京。
今日张太岳的到来和他富有诚意的提议,却是恰好击中了濮西金的软肋——那就是未来濮万兴能否延续和继承的问题,以及两个儿子还有两个孙儿未来的前途。张太岳第一个提议,让濮西金动了给两个儿子另起炉罩的心思,哪怕日后两个儿子最终无法认祖归宗回归濮家,但至少濮家的传承未断绝,最多不再叫濮万兴而已,到张太岳第二个提议说给自己儿子安排进锦衣卫,更把老濮给惊喜坏了,自己儿子真有了这么一个天子亲军锦衣卫缇骑的身份,至少在自己百年之后,不虞担心濮家子孙受人欺负,甚至让他看了夺回濮万兴产业的一丝曙光!所以濮西金才将自己最见不得光的丑事和盘托出,哪怕这个雷百户只是今日刚刚认识还全不了解也在所不惜。
这大概是他这辈子唯一能抓住摆脱被别人控制并重振濮万兴的机会!上午这雷百户公然痛殴徐家管事并大骂魏国公的超牛叉形象,也给了他不少的信心。
故事讲完了,濮西金泪眼八叉地看着张太岳,张太岳自然不会放弃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当场拍板。
“濮老你放心!你的心愿已我全部明了,定不付所托!晚辈还可以答应你,若无意外,两到三年后,我会助你夺回濮万兴!让你的王氏,还有你的两个儿子两个孙子重回濮家!”
开玩笑!就濮万兴这么重要的买卖,张太岳要是不能在两三年内控制在自己手里,还谈何拯救大明,只要自己枪炮在手,别说杨氏或者什么少司马杨应聘,就是魏国公来了也得和丫死磕!爱谁谁!
“大人!”濮万兴再次老泪纵横颤颤巍巍起身又要跪,再被张太岳扶住,嘴里涕泪横流道:
“大人若能为小老儿达成心愿,我濮家上下就是给大人做牛做马也定要报答大人的大恩大德!”
“濮老,你千万别这么客气,会让我折寿的,你要真看得起我,不如……咱们做个忘年之交,结为异性兄弟如何?”张太岳本想说认个叔侄,但一想起整天小叔长小叔短的金不换,再加上知道这时代的人对这些特别看重,不由得临时改口,
“小老儿何德何能怎高攀得起,不妥不妥,”濮西金连忙推辞,
“老哥看不起我是不?”张太岳半真半假道,按说他两世为人,后世的年龄也快接近五十,认这么个五十多岁的大哥那是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哈!那老哥哥我恭敬不如从命?”濮西金破涕为笑说道,
书房里香案倒是现成的,在张太岳的提议下一切从简,两人各自报了生辰八字,焚香拜了八拜郑重发了同生共死的誓言,就算义结金兰忝为兄弟了,张太岳还信誓旦旦的许愿,待帮大哥夺回濮万兴之日,再补上烧黄纸喝歃血酒一环!
“大哥!”
“二弟!”
两人执手相立,彼此之间再无生疏,一下子亲近起来。
“要不我喊人安排些酒菜我兄弟二人庆祝一番如何?”
“大哥万万不可,小弟本是秘密来访,我们以后合作的事情也要保守秘密,”
“对对,大哥一高兴就糊涂了,”
两人重新坐下,开始就新冶铁坊的建立探讨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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