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夏日（1/2）

在南京辽阳府啃书本的寺潭叶近来除了读书之外就无事了，他熟悉的小伙伴都在帝都。

在南京新近认识的几个朋友，要不是在忙着那档子事儿，要不就是和寺潭叶一样去了书山学海旅游。

其他的都是身份之间有差距，就算寺潭叶再纡尊降贵，在心理上还是不自然。这让寺潭叶颇为郁闷，难怪书面上他得自称“寡人”，可不就是一个孤寡的人么。

正哀叹间，一个宦官急急跑了进来，气都顾不上喘就说道:“王爷，有旨意来了。”

寺潭叶一听，得嘞，信儿来了！赶紧去换上蟒袍。

这时，别院中门大开，一个秘书监的蓝色袍服官员带着几个护卫就进来了。一个宦官领着这位官员前往存恭堂，另一个宦官领着护卫到一边休息。

而寺潭叶来到存恭堂时，早有管事的安放好了香案。历代君主虽然对宗亲比较亲厚，比如寺潭叶大肆搞进出口就不太在意，但对于一些礼节等级之类的就不那么随意了。主要是要宗亲们知道，皇家就是你该是什么人就是什么人，不能擅自逾越等级。

所以对于宗亲们来说，有些逾制行为可以，有些就坚决不行。比如王府多几个花园可以，但该五开间的房子不能建七开间；出行带一大群人可以，但仪仗不能逾越，尤其是侍卫不能超员。

所以寺潭叶就得好好接旨了。根据公事先于私事的原则，这位官员在办完宣旨这件事之前，不能和别人在这儿攀谈。

只见这位官员健步走到存恭堂香早案后面，面南而立。寺潭叶早在这蓝色袍服官员进来之前就在香案前拱手而立。

太祖规定，除了祭祖，不得行跪礼。不过民间的习惯是强大的，对于有些法令并不认账。反正牢饭不够，法不责众，故而不怕。但君主的刀可是得怕的，先是宫里，然后是公家的官吏之家，被罚得惨淡的不少。

人们罚得多了，也觉得不值，后来演变成皇家禁忌，一般除了爹娘要求，就不会给活人行跪礼。渐渐地民间也流行起来了，至于抗议最激烈的迂腐老儒，压根儿熬不过漠北吹来的严寒，本来就没有几个的老学究就彻底没了。

而接旨也是，要颔首拱手躬身。这秘书监官员带来的是口谕，倒省了纸了。大意是准许寺潭叶在南京多停留些时日，不过要功课不能落下。

按说这时候得叩首了，不过被太祖废了。尤其在武帝国皇家，磕头一般成了死人的专利，而当今的身子不好，你这时候磕头是几个意思？

当然，皇家威仪不能因为废了跪礼就要减少，那么正确做法就是——寺潭叶要大声喊道:“臣嗣贝王寺潭叶领旨谢恩！”还没完，还得一直捧着圣旨，微笑着保持这个姿势一刻钟才行。

女子则施万福礼:右手朝上，左手朝下，并拢手指，双手手指相握，置于身体左侧，颔首屈膝，原地双腿同时屈膝，一般不要超过五十度。

寺潭叶这个是口谕半刻钟就行了，秘书监的官员宣完旨，就得立刻在一旁肃立，目不斜视。而其他人女子就是万福礼，男子颔首拱手而立。奴隶包括宦官就得跪拜磕头，因为很悲伤的，按律他们不算人，朝廷不保障他们的尊严。在场所有人都不得出声，屁都得憋回去。

好不容易宣完了旨意，这个秘书监官员就过来和寺潭叶闲聊几句，客套客套。不过一来两人不熟而且有代沟，二来朝廷为了省事儿，还有其他到南京的旨意让这个官员一起去宣，他还有的忙。

让人送了一百两给这位官员做辛苦费，派人把他送了出去。

寺潭叶就在辽阳府待着些日子了。嗯？不对，得通知两个庶母，她们已经打点好了一些行装，这下又白忙活了。

不提寺潭叶去和庶母说事儿，遵化城中，陈掌柜的终于和颠掉了几斤肥肉才到遵化城的王家管家王富谈上了。

王富可不是那些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主子们，对于市井商业常打交道，很是熟悉。不然他也不能从主子眼皮子底下置办下颇为可观的产业，虽然比不得贾府的赖家，但是手段更高一筹。

双方在真诚友好的气氛中展开了会谈。

“五万石没问题吧，王管家？”

“那是自然了。”

“好，王家不愧是豪富之家，爽快！”

陈掌柜把手缩进袖子，伸到桌子上，王富会意，也伸出手。

“王管家，这个价高了。”

“陈掌柜不知道这里面的艰难呐，可不是我王家不知道分寸。”

“王管家，这样不好吧，你我两家可不是就这一锤子买卖，往后的日子那还长着呢。”

王富脸上的肥肉皱成一团，擦了把汗，假意痛惜地道:“也罢，就这个数儿吧！”

陈掌柜淡然一笑，“王管家看这个数怎么样？”

王富顿时不悦，冷声说道:“陈掌柜，你这可不是做买卖哟。”

“都是在钱银里边滚了不知道多少回的人了，王家能赚多少我是大概知道的。王管家就是按这个价报回去，你的主子也还是高兴的。”

陈掌柜拿出一个长木盒，推给王富。

“这里面是一支上等的人参，一般的主子都没资格用，听说王家老嬷嬷身子骨儿不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