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2/2）

满顾家的人，全都少一点奴性。

栗浓道：“顾嘉树，你才说要我慎言。”

顾嘉树冷哼一声：“慎不慎言，全看我的心情！”又很怂地补了一句：“况且我们说的这样小声，没有人会听到的！”

顾嘉树呲牙笑起来，栗浓看着他，也笑起来，可偏偏两人都清楚得很，不过是顾嘉树故意活跃气氛，他俩都从漳王落马这件事中感受到了丰殷的恐怖，危机感和不安全感盈满心头。

顾嘉树称为‘家’的国公府，都迷雾重重，怎么叫人不害怕呢？

栗浓笑得僵了，她终于说了一句：“朝云烧的不是纸钱，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沾染了病气的衣物。”

顾嘉树眉峰一抖：“你说什么？”

朝云母丧时，曾经回过一趟自己家，后来有人瞧见她在院子里拿了个火盆烧东西，顾嘉树自然而然地联想为她是因为被逼婚格外思念亡母，再给她母亲烧纸钱。

朝云和疫病有什么关系？烧沾有病气的衣物？是……是怎么回事？

栗浓看着顾嘉树的眼睛，道：“我们以为第一个得病的人是会清，而会清接触过的来自府外的东西只有长公主的礼物，所以我们自然而然去怀疑长公主，不论是长公主容不下会清还是有人从中作梗，反正一定是长公主送的东西出了问题。可是，倘若第一个染病的人不是会清呢？”

顾嘉树眯着眼睛，脑子转的奇快，在会清之前，府里有谁生病？只有崔夫人和她的婢女感染风寒。

但是崔夫人所患的，不是风寒吗？

顾嘉树靠在一块假山石上，手撑在冰凉的石面上，道：“你是说，第一个染病的是崔夫人，不，根本就是她把疫病弄到咱们家里来的？”

“对。朝云奔母丧是在我回家之前，可是叔父前去找我的事情崔夫人估计是知道的，她为了对付我，一早就开始谋划了。她可能答应了朝云什么条件，比如，帮她脱离她家那个苦海之类的，令朝云为她所用。大概是朝云回府的时候，特地绕到吴家村，取得了患者的衣物，带进了府里来。

而后崔氏和朝云便先后染病，我打听过，府里的医者是男子，为女眷诊脉都是悬丝诊脉。女人躲在帐帷里，不见面貌，本来这次疫病的症状就和寻常风寒很像，倘若医者不能望闻，只能靠切脉和靠崔夫人的表述来判断病情，那么，只要崔夫人有意遮掩，不是很容易被糊弄过去吗？”

栗浓又道：“这样一来，为什么崔夫人吊颈自杀，朝云投水，也都可以解释通了。她们听说了会清身体有恙的消息，计算好了时间，知道病情将要爆发，于是先一步选择了自尽。因为一旦府里有一个人生病，医者势必要为全府的人诊脉，以判断其余人是否患病。到那时候，崔夫人和朝云的假风寒真疫病怎么还瞒得过去？可她们死了，验尸的仵作会验死因，也能看出来她们生前有病，可是，仵作终究不是医者，怎么能分辨得清疫病和风寒之间的微妙差别呢？”

顾嘉树听她理逻辑，倒还算合理，似乎一切都说的通了。然而他百思不得其解：“可你是怎么想到这些的？就比如，崔夫人是怎么把沾了病气的东西给会清的呢？她为什么要给会清而不直接给你呢？又怎么能掐得那么准，正好赶在长公主送东西的时候呢？好像……好像是猜的程度更重一些。”

栗浓远远地坐在另一块杂草掩映的大石上，窄窄的孤月悬在她头顶，嶙峋的山石好像躲在黑暗里的庞大怪兽，而她瘦的肩膀都削下去，顾嘉树看着这样的她，心里无端一紧。

栗浓一只手按在另一只手上，手指互相绞着，不自然地扭曲着，可她的声音非常轻柔，她道：“因为，在七月七日之前那夜，会清的确接触了一样崔夫人那里来的东西。”

“什么？”

栗浓咬着牙道：“手帕。我母亲的手帕。”

顾嘉树倒吸了一口凉气，咬着牙没有喊出来。他好像天灵盖被惊雷一劈，终于明白了，栗浓是怎么想通一切的。

栗浓表面平静地继续道：“崔夫人和我说，那是我母亲的遗物。我实在没有办法不拿走那帕子，现在想来，应该是崔夫人提前把那条手帕和患者的衣物放在了一起，让手帕沾染了病气。

她算好了我在意我娘亲，所以故意那么刺激我，算准了我不可能放着我母亲的遗物不理……可我实在太害怕了，那帕子攥在我手心里，我浑身都在抖，到了竹里馆，我似乎承受到了极点，再也没有办法把帕子握在手里，我把帕子丢得远远的，再也不想看、不想碰。但会清帮我把手帕收了起来。后来，竹里馆中最先得病的，就是会清和帮我受帕子的侍女姐姐。”

顾嘉树了然，所以，崔夫人一开始的目标就是栗浓而不是会清，但是阴差阳错之下，会清成为了受害者。但是栗浓与会清同寝同食，朝夕相对，会清得病，她如何逃得过去？

所以崔夫人自以为成功抱负了栗浓，坚信栗浓命不久矣，甚至还很自得地认为，栗浓在最后的日子里，还会为她母亲真正的死因日夜煎心……既杀人又诛心，她怎么可能不安心去死，她死的时候都得是笑着的。

顾嘉树细细一想这全局，都觉得脊背发凉，谁能想到栗浓的身体这么健康，就是没有受病气侵袭呢？

谁能想到，解题关键是一条手帕呢？

她在七月初六给了栗浓手帕，而第二日七夕是著名的女儿节，她人情练达，掌管家事多年，知道这样的节日，长公主一定会给女眷赏赐，正好打了一个时间差，将祸水东引。还能顺路挑拨他父亲和长公主的关系。

人才啊。

顾嘉树起身，立在栗浓身边，轻轻环住她不住颤抖的肩膀。

栗浓好似小猫一样细声说了一句：“你说错了，会清没有连累我，是我连累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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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解了很多前面的坑，剧情慢慢要攒到一个爆发点了。

这一章虽然没有男主，凡事可以给我评论吗

_(:3」∠)_

跪谢观众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