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9 章（2/2）

他有些无奈，垂下了目去，惨淡的笑，竭力装出无事的模样，咳了一声，才轻声道

“怎么了，我有这么可怕”

她怔然，空洞的双眸闪烁了两下而后生出一股涩意，抿了抿唇，听了他的话靠了过去，在他的身旁坐下来，低垂地目光看不出太多情绪，却让他悄然间有了几许迷离

他的唇上仍挂着惨淡的笑意，有些无意识地将手从她的面上抚过，拭去了那清冷泪痕，她的面颊细腻而冰冷，几乎感觉不到任何温度

她一震，张大了漆黑如墨的眼，略一抬眸，他的眼便撞进了她幽深的眼波中

那双深若幽潭的眼睛里，只是透着层忽明忽暗的淡然光华，嵌在脸上，如同墨色的珍珠流转，只一眼，他便被黏住无法脱身

可是，他看不透她的心思，正如她也从未真的想去了解他

“你有没有事，有没有受伤？”

他垂目望着，轻轻开口，而她重又垂下了眼，长长的睫毛轻颤，在苍白的肌肤上掠过一道轻影，恍惚中，脆弱一如风中的蝴蝶，弱不禁风

“没有……”

她的声音极轻极缓，淡淡地细若蚊蝇一般，他几乎快要听不到，却只觉得那个瞬间她闪烁的眉目间透出说不出的复杂情绪，许是沉郁，许是缠绵，凌乱地交错着，他僵硬地扭头，却不见她眼中的悲伤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

他将她拉进了怀中，紧紧握着她的手，不舍松开，心口仿佛被某种柔软的东西堵住，喃喃自语般，有些迷惘，有些茫然，凄苦难言

“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为了我这么奋不顾身，你是真的疯了，还是不想活了”

她的脸颊深埋在他的肩头，而后微微仰面，凌乱的双眸里霎时燃起恍惚的火焰，面上已不似方才冰冷，颤抖的声音，语调越来越高，藏不住的动容

那语气是如此的凝重而又深刻，仿佛带起了他所有的记忆，在脑海中一下子清晰起来，让他这许多时日来深深埋藏的，所有能言不能言的痛楚在这个瞬间一齐袭来

而后他轻轻笑了起来，缓缓开口

“我也觉得我疯了，可是上次你差点就离开我了，你知道么，我当时就想，与其那样你先死了，把我一个人徒留在这世上，不如我先离开，放你好好地生活”

这样的话语让她下意识地直起了身，直直地看着他

不知谓何，她好像看到他的肩头在轻轻的颤抖，如画的侧脸，惆怅的，非常惆怅的仿佛陷入了什么极为痛苦的回忆

她以为他只是因为方才差一点就经历的生离死别，于是咬了咬唇，低下头久久不知如何回答，蓦然开口，却难言悲伤

“你若是为了我……为我丢了命，我这辈子还能好好的活着么”

陆赫之沉浸在他的思绪里，却没有看见沈婉宁美丽的面上，细细眉下的眼，冷冽清澈仿佛冰雪般，却浮出透明冰样的痛苦

他只是沉浸在无边无际的悲辛和迷惘中，并没有看到

“怎么了？”他突然回过头来，抓抚上她的面颊，唇际已然换上了强撑出的一抹戏谑而无力的笑，“我还以为你一直都想尽快摆脱我的纠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