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8 章（1/2）

“你告诉我，你这样……是因为你喜欢我，还是为了言非尘？”

他突然幽怨地开口，深邃的双眸似瞬间染上了水样的光，颤抖的音色，似是在乞求她的悲悯

但她依旧麻木，怔怔地，一张面孔苍白得毫无血色，空洞的眼睛好似看不见他，徒留干哑的声音证明着她还是个活生生的人

“如果觉得满意，就不要食言，若是不满意，我们就继续”

她的手还搭在他的面上，冰冷的触感昭示着她寒凉的心，话语剑锋般锐利，却再也激不起他丝毫怒意，甚至连疼痛的感觉都麻痹到感受不到了

“真好……”他勾了勾嘴角，一点苦涩的味道溢了出来，却是倏忽急逝，而后他缓缓放下了拢在她腰间的手，站起身来，“你为了他，什么都愿意做，是么”

咫尺之间陡然而起的压迫感，沈婉宁本能地退后，却已然退无可退，身线倚在了身后的公桌边缘

陆赫之的面上全无愠色，亦无悲苦，轻轻的抿起的嘴唇透着一丝苍白与憔悴，没有一点情绪起伏的看着她

沈婉宁笑了笑，目光垂下去，既没有恐惧，也不害怕，只是淡淡的，若有所失，原本单薄的身体仿佛更加薄如纸张

相对无言，他们谁都没有再说话，气氛压抑到快要窒息，紧闭的门窗一丝夜风都吹不进来，情绪纠结在心里，沉淀下去，喜怒不上台面，却已经郁郁成殇

“我很累，不想和你在这做这种事”他蓦地淡淡开口，迈了出去，顺势一把拉过她的手臂，将她拽到了他身后的办公椅上坐好，自己则踱了两步，背向于她，拉开距离，“我明早要回边线，等会儿我叫人送你回家，你收拾收拾，随我同去吧”

“你要我跟你去战场？”

他的背影说不出的寂寥，言语中透着动人的萧索，但此话一出，她波澜不兴的面上终于泛起了一丝颜色，抬眼看他，那是极淡极淡的，却无法被他忽视的惊愕

沈婉宁心下顷刻翻来覆去，却捉摸不透他为何突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她早已不是他的私人助理，何况即便她仍是，在军中他也从未给她一官半职，她用什么样的身份，又去战场做什么呢，以他们如今这样的关系，他就不怕把她带去战场，她会做出什么对他不利之举么

“我不想再把你留在这” 他微微侧过身来，屋内的光线稍有些晦暗，侧脸望去他的脸庞好似被蒙了一层细灰，黯淡无光，显出孩童一般的软弱无依，是她没看到过的惆怅

于是不多时，沈婉宁便在陆赫之手下军卒的护送下返回了香闺，他的命令她无法决绝，只得依着他的意思简单收拾了些细软，匆匆睡下，却是一夜无眠

翌日清晨不越卯时，公署的军士便随车上门而来，是个并未见过的小军官，但瞧着肩章莫约也是个中士

沈婉宁自知避无可避，但有一件事，是她可以尽力为之保全自己的，她的时间不多，必须尽可能地拖延，在赶去公署之前完成

刻意拖沓着佯装成打理行装的模样，也不理会门口等候的人面上万分焦急的神色，只自顾自地装着样子，直到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才最后吩咐了小蝶几句，跟着上了车

一路驱车而往，小军士显然十分急迫，不断催促着司机加速，生怕迟了便会遭受军法处置，可又迫于沈婉宁的身份不敢恶语相逼，总归这委屈，都是由他一人承受

这路途沈婉宁自然熟识，往日已来往过多回了，前方的南亭大街左拐第三个路口下去右手边的胡同里有个西药铺，这会儿应该已经开门了，那是她唯一的机会

此去前途未卜，而她也已经没有什么十分管用的把柄可以拿捏那个男人，一旦他欲行不轨，她也只能束手就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