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尾巴(1/2)
深夜静谧,月色弥漫在波光粼粼的水面,犹如一道轻盈闪亮的白绸。
鱼竿抛出,鱼钩入水,白绸立刻出现裂痕,并随着细小的波纹不断荡漾,过了会,复归于平静。
谢石霖气定神闲稳坐钓鱼台。
展臂能及的矮桌上,酒瓶和水瓶交织在一块,高低错落,形状各异。
矮桌旁,坐着兀自喝酒吃肉,喋喋不休的宋怀明。
“霖哥。”他腮帮子一鼓一鼓的,脸上带着饶有兴致的笑,“我听说你把邓一辉打发到行政部了。”
谢石霖不理会,目光落在平静水面。
宋怀明继续:“邓一辉犯了什么错?据说被打发前,天没亮去过一趟f大,就你未婚妻所在的学校。”
天没亮。
谢石霖听到这词就来气。
日出之前礼物送达,是他刻意要求的,既有安抚的意思,也有教训的味道。
结果,助理和未婚妻联手欺瞒。
整得他以为一切符合预期,像个傻子一样白高兴一场,并且给助理放了假,陪未婚妻聊了天。
这真是,近四年以来吃过的最大闷亏。
关键还不能让人知道,顶多把生气理由止步于欺瞒。
他嘴皮子微动,不咸不淡地说:“宋怀明,我的事你也查起来了?”
“咳,咳咳——”
宋怀明有滋有味地嚼着烤鸭肉,谢石霖的话惊得他把原本要吐出来的骨头直接给吞咽下去。
咳嗽声在静谧里的夜里惊天动地。
宋怀明脸色顷刻涨红,赶忙捞过一瓶矿泉水,咕噜咕噜地往嘴里灌。
待稍微缓过一口气,他摆了摆手说:“霖哥,我哪敢查你!”
谢石霖瞥他一眼,眸光犀利又冰凉,如一把泛着寒芒切皮入骨的薄刀片。
宋怀明扛不住的讪笑两声,随后坦白道:“我不过是想嚼两口你的瓜。咳,邓一辉奉命给阮婳送礼物我知道,但为什么被调走,差事办砸了?”
“你知道的真多。”
“……我爪子可没伸向你助理。”宋怀明推开噎了他的烤鸭肉,转而开始剥龙虾,“之所以知道,是因为我刚好在调查阮婳。”
“调查阮婳?”谢石霖微不可察地皱眉。
“她是你未婚妻,基本情况肯定要了解一番,免得哪天你问起,我两眼抓瞎什么都答不上。”
话落,他拣起饱满虾肉,美滋滋地往嘴里送。
岂料“啪”地一声响,到嘴的虾肉被掀到茶几上。
宋怀明盯一眼搞事的鱼竿,旋即嗖的一下锁定操控者:“你干嘛?还让不让人好好吃肉了?浪费食物可耻!”
谢石霖收回鱼竿,调整方向继续垂钓。
过了好一会,他才说:“不用查阮婳,我不会问你她的情况。”
宋怀明怀疑自己的耳朵,提高嗓音问:“什么?”
谢石霖不疾不徐:“掉在茶几上的肉,不影响你食用。”
宋怀明:“……”
扎心了。
两样都是真的。
他二话不说,一把抓起虾肉隔空抛进嘴里,接着又捞过一瓶酒,大喝两口。
几十秒的津津有味。
酒肉吞咽而下,语气随之变得正经又凝重。
“为什么不用查?为什么不会问?”
“她对我构不成威胁。”谢石霖视线落在泳池,无鱼咬钩,水面平静得很,“我对她不感兴趣。”
“……”宋怀明哑口无言,这理由无懈可击,不过,“那你还搞什么公主抱?送什么礼物?”
“她是我的未婚妻。”
谢石霖语气淡淡,“那些都是未婚妻预算。”
宋怀明:“噗——”
喝到嘴里的酒直接喷出来。
谢石霖颇为嫌弃地一瞥:“浪费可耻。”
宋怀明迅速抹掉下巴周围的酒水,忙问:“霖哥,你这未婚妻预算有多少?钱财搁一边,咱先说说这个身体。”
他一脸坏笑,眼睛从上往下地打量,“你预备奉献到什么部位?”
谢石霖看傻子一样看着宋怀明。
宋怀明两眼放光,兴趣极浓,笑着揣测:“该不会是小气吧啦的脖子以上吧!”
谢石霖不理会。
但这丝毫影响不了宋怀明的黄河崩腾般的节奏。
“难道接吻也不会有?那你预算个寂寞哟,一般关系的异性朋友都能给个拥抱,牵牵小手。”
“你是不是很闲?”谢石霖危险开口。
“当然不。”宋怀明立刻摇头,“我这不正在汇报近期业务进展,外加陪你钓鱼解闷吗?”
“有什么进展?”
“……那人没动作,纵使我手眼通天也枉然;馨源地产你嫌弃小,不屑收拾;我得闲查了些阮婳的情况,你又不要。”
他双手一摊,“这我有什么办法!”
话落,又嬉皮笑脸地旧事重提,“霖哥,要不我跟你说说阮婳吧,她——”
谢石霖直接打断:“不需要,不感兴趣。”
态度何其坚定、干脆。
宋怀明有些疑惑地瞅着他,随后若有所悟拿起搁在一旁的手机,边解锁边问:“几天前阮婳踩雷区,晚十一点后给你发消息,你是不是把她给删了?”
几乎没有任何思考,谢石霖:“放下。”
宋怀明动作一顿:“怎么,你手机我不能看了?因为阮婳?”
谢石霖:“……”
空气骤然安静下来。
泳池里,一只鱼儿咬住了钩,发出扑腾的声响,钓鱼人没有反应。
宋怀明了然一笑,把手机递过去:“给你,我不看了。”
谢石霖没接,语气淡淡:“没什么不能看的。”
“当真?”一个故意试探。
“当然。”一个装得坦然。
两人暗暗较量,不等有个结果,手机响了起来,是微信消息提示。
宋怀明颇为兴奋地挑眉,大声道:“现在是北京时间0点21分,也不知道是哪个不知死活的,敢这个点打扰你。”
谢石霖一把抢过手机,声音有些气急败坏:“你可以走了!”
宋怀明仰起头,望着月亮大笑:“哈哈哈哈哈……”
这么多年,总算赢了一回。
-
不出所料,消息来自阮婳。
谢石霖看着手机,暗忖只有她敢踩雷区,一踩就是好几天,有些奇怪的是,她只踩晚上的雷区,不踩早上的。
而他晚上要比早上多一些清明、理智、甚至包容。
所以,情况没有糟糕到需要秒删未婚妻的地步。
但搭理那是不可能搭理的。
尽管这几天,阮婳的道歉、夸赞,以及讨饶,没有停止过。
谢石霖打算像往常一样,只看不回。
意外地,阮婳似乎崩溃了。
问怎样才能气消,让你骗十次行不行,只求理一下,而这一下,可以嗯,可以表情,可以符号,可以拍。
多么地卑微。
谢石霖有点点心软,想他一个大男人,生气几天也就差不多了,阮婳毕竟还是个孩子,何苦太计较?
思索的档口,又有一条消息进入,很长。
【阮婳】:我好难啊!宿舍生活太难了,呜呜呜……我连续四天没有睡过一场安稳觉,每天晚上难入睡,每天早上被吵醒。
只有一点心软的人,被这段话戳中心底最柔软的部分。
没有一场安稳觉的苦。
早上被吵醒的苦。
他深有体会。
月光皎皎,照耀古往今来。
谢石霖惆怅地点了一根烟,光线明明灭灭,很快燃到尽头,只余一堆灰白的记忆,恰如往事成灰。
修长手指弹飞烟头。
视线再次转向聊天界面,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如她所愿,拍了拍她的头像。
页面立刻出现一条提示——
【我拍了拍“阮婳”我转身一个强吻】
谢石霖:…… ……
那些沉甸甸的过往,那些难以言说的苦闷,突然被打散。
他吐出一口浊气,觉得有些滑稽,又有些轻松。
他不紧不慢地在输入框编辑:我不会强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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