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2/2）

两个人默默的喝了一坛酒，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嬴政始终没有看过扶苏的眼睛，只是兴致很好的喝酒而已。

而扶苏更是全程只顾着喝酒，垂着的眸子虽然一直没有抬起，但是却依旧偷偷打量着嬴政。

一向严肃的嬴政想先难得的露出这么豪迈的一面，在以前，即使是在自己的宫殿当中，依旧要注意的言行，明处暗处总是有太多人盯着他的。而这样直率的嬴政，还是扶苏第一次见。

嬴政痛快的喝着酒，心中的阴郁也渐渐消散。嬴政的酒量很好，而且不管喝多少，脸上依旧一点变化也没有。

他随性的将空坛子往一边一扔，径直躺下，双手枕在头下。

扶苏看着嬴政一系列的动作行云流水，那么自然，不知觉就愣了。他自问，他做不到这个地步。

他一直以为相较于嬴政，他更加随性也更加自由，可是现在看着嬴政这个样子，他才发现他好像想错了。

好像一直在框里的那一个人是他。

嬴政转头，看着扶苏，扶苏与他一样，喝酒怎么也不会脸红，但是在那最后一片余晖的映照下，染上了一层绯红的光。

“扶苏”嬴政轻声喊道，轻柔的语气里似乎带有那么一点缱绻，让扶苏的眼神不自觉的跟着他。

“嗯。”扶苏回应道，然后脸上是一层不变的笑。

嬴政突然就变了脸，说道：“不要笑。”

扶苏自己应该意识不到，他现在这个笑，到底有多勉强，多违心，一点也算不上好看。

扶苏被这一声弄的呆愣了，脸上的笑就那么僵硬的挂在那里，缓缓才消失不见，他半垂了头，眼神看向别的地方，想借此掩盖他眼中的难过。

“扶苏，你看着我。”嬴政继续说道，他凌厉而有神的目光正正的对着扶苏，扶苏有点难受的想要转头不看，但是又有那么一点舍不得。

看见扶苏如此听话，嬴政的脸色缓和了一些，他与扶苏对视着，两个人的情绪在对方的眼里都表露无疑。

嬴政看的分明，在扶苏幽深的眼睛当中，那隐藏在深处的痛苦，和执拗。

嬴政沉了声音，对着扶苏说道：“除非是为了秦国，不然不要勉强自己。”

说完，嬴政转了头，看向天空，太阳已经全部下去，就这么一会的时间，天已经黑了。

两个人的脸有些朦胧，嬴政心里有些忐忑，说已经说到了这里，但是他不知道扶苏会是怎么想。

他知道，如果他没有将帝国也拿出来的话，扶苏应该会很开心，但是就像他教导扶苏一切以帝国为重一样，他也必须时时刻刻将其放在心中，不能有半点遗忘。

但是嬴政却忘了，他现在虽然心中也牢记大秦，但是行动上却已经开始有所不同。

黑暗中扶苏的表情变换不定，他似乎有些神经没有转过弯来，所以愣了半天才确定嬴政到底说的是什么。

但是这句话，他越想心就越慌，也越难以控制一样猛烈的跳动起来。

只要与大秦没有关系，只要不危害大秦我做什么都没有关系吗？

他是这个意思吗？也就是，默许了他靠近他了吗

他不知道，他想知道，但是他又怕是自己想多。

扶苏硬生生的咽了一口口水，声音在这一片寂静清晰可见，但是两个人却都像没有注意到一样，没有投去丝毫关注。

扶苏的眼神在嬴政看不到的地方逐渐变得火热，然后有些难以控制。

他只觉得他好像活过来一般，整个人又鲜活起来，身边的色彩也鲜明了，只是因为嬴政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