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1/2）

第三十二章

皇宫内，高四进殿禀报说：“陛下，二公子、中车府令求见。”

里面的人，闻言停笔，说道：“让他们进来。”

高四领着两人进来，行礼问安。

嬴政站起身，看了看赵高，还是老模样，只是又黑瘦了些，恐怕是这段时间都劳累了些。再仔细打量着胡亥。

以往的少年似乎一下子就长大了，身体变得更加欣长，背挺得笔直，脸上的稚嫩已经消失的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沉着、冷静，胡亥他，成熟了不少。

嬴政看到这样的胡亥很是欣慰，帝王家的兄弟可以狠心毒辣，但是天真，就只有死路一条。

嬴政微微一笑，看得出心情很好。

“起来吧。”

叫了高四去搬两个凳子来，让两人坐下再谈。

他知道两人是为了什么而来，扬州大水，赵高与胡亥一起下扬州，治水救民。历经两个月，终于回了咸阳复命。不但控制住了水灾，更没有引起瘟疫，灾民在胡亥的安抚下没有引发暴动，可以说，这件事做的非常漂亮，就是他也没有什么能挑剔的地方。

现在扬州已经稳定下来，重建的事情交给当地的官员已经足够了。

胡亥恭敬的叫了一声父皇，再之后便没有开口，一直坐着，目不斜视，也没有不耐烦的样子。更不想以往的样子，坐一会心思就不知道飞到了什么地方。

赵高说了一会，嬴政便摆摆手，那些东西之前他们上上来的奏折就都已经说过了，今天这一来，主要还是走一个过场，然后让他这个帝王表现一下自己的贤德，亲贤臣，用能人。

送走了赵高，嬴政留下胡亥在殿内，心里一阵感慨。

胡亥依嬴政坐到他身边，不近不远，不疏离，但是也不亲近。嬴政能明显地感受到胡亥与自己的距离，心里突然一阵不是滋味。

他对胡亥从没有扶苏那般上心，更多的就是交给赵高与扶苏这两人一个兄长，一个老师。如今与自己不甚亲近，他也清楚明白这就是自己造成的。但是现在更清晰的是，他明白自己已经不再年轻，不再意气风发，从前不看重这些的自己，现在居然在意起来。

他知道，他是真的老了，所以也开始眷顾世间上的美好，父子间的温情。

“父皇。”胡亥喊道，“最近身子可还有不适？”他关心的问道。

“父皇总是容易腰痛，此次儿臣路过三羊，带来了上好的药，晚些就让人送过来。”

嬴政闻言心里一暖，确是没有想到胡亥居然是如此念着他，便是这样，心里的愧疚也多了一分。

“没事没事。”嬴政脸上带着笑，关心的问道：“你此次去扬州做的很好。”

胡亥松下来的面孔上，笑了起来，似乎是因为得到了夸奖。嬴政看着胡亥这个样子，也是一笑，到底还是孩子心性，一夸就露出来了。

“你大哥知道的话，应该也是高兴地。”

这个话一出口，两个人都愣了一下。嬴政当时没有想其他，这句话就是这么自然地就脱口而出。扶苏，似乎他现在经常会想起他了。

回过神来，扶苏一向宠着胡亥，如果让他知道了，是心疼还是开心还不一定了。只是想到了这里，嬴政心里却莫名的有点不是滋味。

胡亥也是眼神一暗。两个月了，他此次下扬州的两个月，真正明白了自己以前有多么天真，如果不是自己有这样的身份，恐怕早就被这世上的恶鬼吃的连骨头渣都不剩。

向上启奏，向来报喜不报忧，嬴政只知道他治水有功，但是没人知道他到底看到了什么，那就是活生生的地狱！奏折上说没有暴民，那是因为所有的忧患他都将其一一根除，他不怕见到血，但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么多血。

他身为秦国公子，在大帐中吃喝，指挥人，但是他也下水捞尸，也焚尸，也施粥被哄抢的推倒在地上，被人踩踏。他为此感到屈辱，但是他却不敢发火，甚至不能大声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