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2/2)
至于毕彦这回为何要来咏禾,他的说辞是,这两年,金矿产量越来越少,毕彦却每年都需要极大的花销,因翁家犯事,断了毕彦的一条财路,旌国内部好似也有什么问题,反正毕彦一是有些不信任,二是觉得他们当是没有找到他说的那处矿藏,这个问题,他提过好多次。
康老先生让那位赵侍卫仔仔细细画了一张图,分析了许久,得出的结论是,可能他们真是找错了矿,从前他和毕彦游历此处时,走的似乎不是这一条路。赵侍卫和康老先生分析了许久,觉得也许就是和牛家村封路有很大的关系,时间上也对得上。
六皇子和广南王太妃是奉诏跟着几位主犯,一路进的京城。
官家听了主事官员禀报了全部案情,又听了广南王太妃和六皇子把里头一些不为外人所知的内情说了一遍,只差点气出个好歹,一怒之下,恨不得当即便要发兵旌国拿人。
还是广南王太妃劝了下来,又把旌国王子旌旗烈之事细细禀报了,才总算安抚了官家的雷霆之怒。
冷静下来之后,官家忍不住问道:“你说,你们说说,他这究竟是要干什么?”
六皇子倒是把自己复盘了若干次的事情,沉声讲了出来:“毕彦因私怨仇视大云,照儿臣看来,他对儿臣下毒之事,应是一是为了制造乱象,若他真的得逞,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二是为了报复儿臣诛了翁家,断了他的财路,顺便捎带上他的弃子旌旗烈,再用这个借口往我境内治病,实则是为了去江南西路查看他胆大包天,盗挖的金矿,可见此时,只怕他在银钱上,已经有些入不敷出了。但他到底为人谨慎,觉察到了不妥,立即便回去了。”
“像他这样在旌国毫无根基之人,靠着辅佐之功走到如今,要这许多钱财,要不就是豢养了私兵,要不就是拿钱买人心,做交易,更有可能两者兼而有之。便是大哥和二哥身边,说不得也有他埋下的祸根。”
广南王太妃见得官家久久沉默不语,才叹了口气道:“老身在想,若是这件事,没有因翁家而发作,又会是个什么景况?”
“大云朝对旌国而言,第一道防线在安北王府,若是长公主……几年后,北边乱起来,再行刺杀六哥儿之事,南诏再从南边夹击,这样从北乱到南,东边和西边必也不会消停,如此一来,只怕就是大祸临头。”
官家猛地抬头看向广南王太妃,眼中寒芒一片:“旌国王上对我大云,倒未必愿意开战,不过是毕彦狼子野心,想要覆灭我大云,如此,无论如何,朕必要诛杀此人。这一回,就不该让他回去。”
广南王太妃摇头道:“他算定了我们不会动他,才敢就这样贸然前来的,他只没有料到,旌旗烈能被治好,咱们把这两虎一起放回去,且让他们先斗一斗再说,现如今出了这么多变数,旁观还是很有必要的。”
官家点头道:“如此,我们便先行坐山观虎斗,同时做好准备,若察觉旌旗烈不敌,或是旌国内部有变,随时准备出兵。”
锦和宫主殿内众人,都能感觉到,从官家身上散发出扑面而来的沉重,却只有秦念西最不能忽略她前世亲眼得见的那些胆寒。
吴皇后见殿中气氛压抑,只拉了秦念西的手笑道:“好孩子,莫怕,你此去安北王府,长公主必然极为高兴。她的病,全指望你用心调治了。”
秦念西屈膝笑道:“娘娘放心,阿念必尽力而为。”
“你们这一去,估计没个三年五载也回不来,长公主虽说身份尊贵,却也有说不得的苦楚,若是可能,希望你回来时,能带来好消息。”吴皇后轻声笑道。
看着秦念西继续屈膝应诺,吴皇后又提点了些安北王府的事情。
如今的安北王府太妃并不是安北王的生母,而是安北王父亲安大帅的续弦,自家膝下也有三儿一女。官家把长公主赐婚给安北王时,是在安北王府佐近不远,赐建了长公主府的。
秦念西听得此处便知,这安北王和安北王太妃,必也称不上母慈子孝,说不得从前也是受了不少苦的。
广南王太妃也有一堆嘱咐的话要说,最后这锦和宫大殿里,变成官家和六皇子,还有张家老祖在一起商议旌国之事。吴皇后和广南王太妃领着秦念西进了内殿,说些去了北疆要注意的事项。
广南王太妃说到最后,叹了口气道:“虽说这么大的事,着落到你这么小小一个女孩儿身上,老祖宗心里十分不落忍,可如今这桩桩件件,若不是有你,也不知如今是个什么境地。无论如何,你一定要好好儿的,长公主那里,即使,无法怀孕生子,也定要设法保她性命,北边,到底还是不能乱了。”
秦念西屈膝道:“老祖宗放心,阿念必会尽力,阿念还是很有信心的。”
“好,好孩子,老祖宗盼着你早日归来。”广南王太妃知道,这已经是作为医家的秦念西,能给的最重的承诺了,忍不住眼角也跟着有些潮湿。
从宫里出来,张家老祖和秦念西要往王家做客,老太妃也要跟着凑热闹。
张家老祖说的喝杯酒,就是单纯喝杯酒,王相公把这话说给明夫人,弄得明夫人都有些不明所以,还专门找了秦念西问了。
秦念西笑得极其无奈:“姨母只准备个家常便饭就好,我们家老祖宗性子有些跳脱,”
坐上了大车,秦念西心里暗自猜测,怕不是曾外叔祖从外翁那里知道了些什么,故意想去王家瞧瞧,可是这究竟有什么可瞧的,都说了那是梦里,天哪,他们不会觉得自己做梦都想嫁给王三,所以才唱的这一出吧?
秦念西想到这里,禁不住额头上冷汗直冒,这可真是,自己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难怪他老人家对自己要那样给王三郎治病,一句多话都没说,自己还以为他老人家就是性子跳脱,会和自己一样认为,这就是治病的事。
这样看来,这怕不是有一点跳脱,是跳脱得有些过了,可说不准,他老人家还觉得是自己这个曾外孙女儿,性子极为跳脱呢!
这一顿饭,简直吃得秦念西心惊肉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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