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怼人(1/2)
“喝多了呀!”佯装一抹关怀,言浔不冷不热的说,“那还不赶紧回帐休息,平白无故的,在这儿撒什么酒疯?如今都已经胡言乱语成了这副模样,若是再喝下去,说出来的还是不是人话都不一定呢。”
小皇帝到底是护短的,方才余骁那般张狂,出口伤重伤林将与,如今她要一句一句的替他讨回来。
“我……我……”小皇帝牙尖嘴利,余骁不是她的对手。又迫于帝王威严,被骂之后诚惶诚恐,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是好,慌乱的转着眼珠,半晌才憋出一句,“是,皇上教训的是。”
那人败下阵来,言浔只觉骂的还不够痛快,可实在不好再发作,便随手拿起几上的酒卮,说,“饮宴喝酒是为了欢娱消遣,但消遣过了头,总归是不好。”
方才言浔话虽说的狠,却也并未追责,余骁只觉劫后余生,忙不迭的俯身叩头,连呼,“是,是是,皇上说的是。”
余骁的事了了,可言浔心头余怒未消,情悦的事还没完呢。
下一瞬,小皇帝话锋一转,顿时调转矛头,又开始攻击林将与,道:“相国也是的。余参将是喝多了酒,在这儿胡言乱语。你可到好,还同他一唱一和的,也是妙不可言呐!”
闻言,林将与却只是颔首垂睫,不肯回答。
用眼尾瞟了那人一眼,见他待自己冷淡,一时间怒意更甚,紧接着言浔皮笑肉不笑的开口道:“哼!朕早前看相国还是一品清流,才华冠绝,满心想着要对你委以重用。又见你年岁以大,也无妻室。这才亲拟诏书,下旨赐婚。”
“御史千金,名门贵女,又同相国有过媒妁之约,”最后四个字言浔咬的很重,又故意提高了声调说,“相国说抗旨就抗旨。朕还觉得奇怪,心下想着,相国为何会忽然性情大变。”
沉了口气,小皇帝面上已见怒色,冷声说,“想来,是在秦楼楚馆里呆久了,人也变得轻浮放荡了不少。”
如今的言浔面无表情,所言之词皆是冠冕堂皇,却丝毫不提起任何自己同林将与的断袖风流,过往韵事,显然是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
话一出口,林将与骤然抬眸,一双墨瞳紧盯着坐上人。
奈何对方却不与自己对视,“阮鋆涧,呵,是朕高看你了。”
言浔目不斜视,她努力佯装不在意,心却早已飞向了那处角落。她不再多言,是在等林将与开口。她满心想着,林将与会同以前一样,桀骜不驯的顶撞自己。
可他没有。
长影颓然,林将与垂眸时见苦,面上尽是哀凄之色。
他什么也不想说了。
可在言浔看来,那长久的静寂,分明就是他在默认。默认了他和情悦……
鼻尖一酸,醋坛子被打翻了。
“呵,朕好心赐婚,相国抗旨不遵,没想到竟是因为不合口味。”言浔当真是气急了,也难过极了,她不管不顾的说,“家世清白的名门千金你不要,偏偏喜欢风尘女子,那好!朕今夜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西。朕赐相国一个貌美的姬妾如何?”
那声问掷入耳中,也滞在心间。
墨瞳骤抬,一染赤色,林将与错愕不已,他没想到言浔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余骁方才的羞辱不过是难听了些,他虽是不悦,却也未曾放在心上,可如今言浔所言却是字字见血,句句扎心。
林将与被刺痛了。
言浔却早已失去了理智,只见纤影起身,来至位列间。
明眸一扫,环顾四周,小皇帝似是在很认真的找寻,可她眼下被气的头晕目眩,还哪里能看得清楚那些侍婢的脸。随手一指,“这个!相国觉得这个如何?”
被言浔指中的侍婢面上一慌,忙不迭的俯身跪下。
“……”林将与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这个不好吗?”言浔也不理会他的沉默,转身又言,“那就这个。”
指尖一移,又有一个侍婢跪了下去。
转眼之间,帐内侍婢已跪倒了一大片。
“够了。”林将与终是忍不住开口。
一时间,身骤停,声骤止。言浔背对着林将与,停了半晌方道:“怎么?相国这是又想抗旨不成?”
“岂敢。”身后寒声起,林将与抬眸,墨瞳封冰,清冷的声音响起,淡淡道:“不劳皇上费心了,臣心中已有人选。”
话音落下,见长影转身,一把抱起身旁的侍婢,对言浔道:“我喜欢她。”
“……”这一次换言浔无言。
“谢皇上恩赏。”林将与自顾自的说,随后也不管有没有得到应允,直接提步出帐去。
言浔于一众错落的人影中回身,明眸之中水光莹莹,她抿紧了唇,并未挽留。
顿了顿,“相国够心急的。”
小皇帝善作伪装,如今强颜欢笑都可以装作喜笑颜开,转目对众人道:“罢了,罢了,随他去吧。”
……
林将与抱着侍婢出帐,面色阴郁的厉害,长腿跨步,一路疾行,朝着自己的营帐走去。
路遇的将士们看见相国抱着一个侍婢往住处去,全都目瞪口呆。
“那是相国吗?”有人问,“怎么还抱了个军妓?”
“不会吧!相国会招妓?还这么招摇过市,是不是咱们酒喝多了酒,眼花了?”
“天老爷呦!定是酒喝多了。”有人答,“这都开始做梦了!”
欣长的身影快速穿过营帐,在这大好的春日里敛起一阵寒风。
许是被吓得不轻,感受着那人周身的冷意,怀中人抖得厉害。
指尖微颤,林将与忽然意识到此刻的自己怒意太显。
他不该这样的,他与言浔早已是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她是皇帝,自己是罪臣。她所有的恩赏,自己本应该欣然接受,然后感激涕零才是。
他要以何种理由生气呢?他又有什么资格去生气呢?
“呵,”林将与停步,偏头一笑,是苦涩,亦是自嘲。紧接着见墨瞳之中柔光一闪,他对着怀中人低语,说,“别怕,等到了帐子里就放你下来。”
怀中人闻言,终于不抖了。
不多时,林将与行至帐前欠身入内,又将怀中侍婢放在床上。
抽手转身去合帐帘,回头时见侍婢缩身向床内退了一步。
“相,相国。”侍婢垂着头低声唤。
“你是新来的?”
侍婢点了点头,怯怯的说,“奴家是罪臣金归鑐的家眷女婢。只因主子行贪受斩,所以被御史台发配到了军中作营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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