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轻江湖 第五章 只羡鸳鸯不羡仙(1/2)
明月当空,暗夜古槐树冠之上,拓跋蝶从袖子中摸出刚从膳房偷来的甜饼,对着仲夏夜迎面吹来的徐徐清风,坦然自若地吃起来。
夜晚的兴宁宫纵使异常寂寥,但谁都知道这简单的平静之下每个人都在心怀鬼胎,什么哪个娘娘要害哪个嫔妃堕胎啊,什么哪个大将军的权利太大要制约啊,什么太子刚死新太子如何才能是我啊……
拓跋蝶向来不懂得为何人心会这般乐此不疲尔虞我诈,大家和和气气过日子不好么?为什么非要比别人过的更好呢?为什么非得把权利都拿到自己手里呢?但是她喜欢夜晚的兴宁宫,这里比城外更为明亮,城里的花草也比外面更加名贵,暗夜之下,娇花被莹莹烛光点亮,花丛中的露珠又反射了烛影绰绰,相当的空灵梦幻。
吃完甜饼,拓跋蝶拍拍古槐主干,感谢到:“谢古槐兄招待!”
在她将离去时,忽见远处一队火光缓缓走进,其中铁链声叮当作响,细碎清脆的金属撞击声给这宁夏平添一份神秘。拓跋蝶仔细看这队人马,为首的是一玄衣男子,骑于汗血宝马上,手握一杆玄铁樱枪,眉毛很密很厚,以致斜飞入鬓,若不是这样浓密的眉毛,在这朦胧夜色当中也是看不清的。
也正是这眉毛让她认出来此人为三皇子李存昭,李存昭背后是一木栅囚笼,囚笼内有三位与她年纪相仿的少年,一女两男。拓跋蝶疑惑,正想着:“这几位少年能犯什么罪呢?”
更奇怪的是,一般的犯人都需押送至大里寺问罪,但这木栅囚笼却是径直朝三皇子府中走去。
在当时,皇子们行冠礼之后便要到封地去生活,如今三皇子李存昭刚好十九岁,差一年即行冠礼。在兴宁宫的皇子原来有三位:太子李存惠、三皇子李存昭、九皇子李存珪。不久前太子被奸人所杀后,二位皇子的心态大相径庭,三皇子对太子之位势在必得,而九皇子对此却不甚关心。如今,能捉到杀害太子李存惠的凶手的人就极有可能成为新任太子。
倘若李存昭不能成为新任太子,那么在明年他将永远离开皇宫,而后到潮湿酷热的西南封地去,到时候,他将一辈子与南部的毒障溽暑作伴,正如古人云:“住近湓江地低湿,黄芦苦竹绕宅生”。故而近日,李存昭内心的压力想必非常大。
李存昭的母亲是位宫婢素女,当年费尽心机迷惑皇上才怀上龙种,李存昭出生时,非但没有带给父亲一丝喜悦,反倒被朝廷重臣视作扰乱皇族血脉的野种。此人自小生活凄惨难言,兴宁公是贵族皇子的居住地,而今他在这兴宁宫能挣得一席之地,李存昭的城府心机可想而知。
也就在囚车转弯的时刻,囚车内一少年腰上的扇子反射了今晚皎洁明亮的月光,映照在拓跋蝶眼中的是松鹤流纹。她明白,囚车内有位风水神算手江朋。
拓跋蝶也因此更加感兴趣了。拓跋蝶有个在西北边境管理军戎事务的朋友,名叫夏棋,在这位夏棋那里,她目睹了兴宁宫的平面图,如今连这兴宁宫一个马厩里的马是公是母她都一清二楚。所以说,溜进三皇子府中救个人对她来说如探囊取物般轻而易举。
李存昭命令众兵将将劳纷雁、江朋关在府中杂物间,最终只提了南宫佩岚朝内室走去。待李存昭走远,拓跋蝶轻捷跃至杂物间,朝里看去,见劳纷雁与江朋依旧醒着,但四肢无力,二人虽想极力挣扎着起身,但头脑的命令却传不到四肢,只能一动不动。
对这种毒,拓跋蝶再清楚不过了,这是她家乡苗蛮地区的蛮毒之一“消力散”,此毒呈紫烟雾状,吸之则浑身无力,意识却不会散失。她从腰间取出一药丸,从门缝中滚进,药丸炸开冒出一股白烟,劳纷雁、江朋的力气也开始慢慢恢复。
随之,拓跋蝶转身奔向李存昭寝殿。拓跋蝶从夏棋那里得知:李存昭此人,阴狠歹毒,嗜酒喜杀戮,他的生活虽不能叫作纸醉金迷,但总有一种残虐的沉沦感,拓跋蝶不知道李存昭是否还贪财好色,不敢想那女孩儿会受到怎样的虐待,不过她必须要尽力一搏去救人。
李存昭寝殿内,摆设并不繁杂,没有无用之物。内阁是一秋黄雕花檀木床,接下来是外阁,除了四面满墙的木箱与卷宗,中间唯有一方形木几,木几两侧各有一蒲团,木几案上是几个白玉茶杯共一同套玉壶。
李存昭拿出一药丸,捏碎了凑到南宫佩岚鼻下,一股白烟入鼻,南宫佩岚立刻恢复了功力。南宫佩岚下意识握住腰间的“惊雨蛰谷”保持面对着李存昭的姿态,随时准备迎敌。
李存昭示意南宫佩岚坐在对面,自己给她斟茶。
南宫佩岚将信将疑坐过去。南宫佩岚之前与李存昭并不熟,一来是因为她自己不喜与官宦子弟交往,她和他们的性情爱好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二来两人又都是庶出,即便有重要场合需要说些冠冕堂皇的话时,也轮不到他们出席。所以,在南宫佩岚眼里,就是宫中有几个皇子,有位三皇子是存在的而已。
李存昭斟满茶,彬彬有礼递到南宫佩岚面前。南宫佩岚端起茶杯并不喝,只是用怀疑地眼神看着李存昭。
此刻,看到对面女孩儿倔强却不失可爱的表情,李存昭阴郁的脸上总算露出些明朗,笑道:“放心喝,没有毒”
南宫佩岚还是不喝,放下茶杯直接伸冤:“李存惠不是我们杀的!”
李存昭又笑,随后安然抿一口茶,之后轻佻晃晃手中白玉茶杯,示意女孩儿茶中真的无毒,说:“我知道不是你们。”
“那你为何还抓我们?”
“我需要有人背罪啊!”说到这里,李存昭的声音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仔细听过去,反倒还有些快意的感觉。
谁都能听出此话的言外之意,南宫佩岚瞬间起身,“惊雨蛰谷”也随之脱鞘。
“你不会拿我怎么样吧,我若出了事你就真的有罪了。”李存昭将自己茶杯的茶水一饮而尽,随之又拿起南宫佩岚的茶再次一饮而尽,最后还要拿着茶杯朝朝南宫佩岚摆摆,仿佛再说:“你看吧,我没骗你,没毒。”
“我对你并没有恶意,只是想让你成为我的人。”李存昭握着白玉茶杯悠然地旋着,邪恶的嘴角微微上扬。
“什么意思?”
“嫁给我!”
“你脑子有病!”听到这莫名其妙的话语,南宫佩岚将手中的宝刀握得更紧,随时准备鱼死网破。
这种情况下,李存昭又是一阵爽朗大笑,仔细看过去李存昭也是风华正茂的年纪,这一阵狂笑卸去脸上暗色的沉重,发觉他竟也是有些让人心疼的少年。
“你只要把罪推到另外两个人身上,从此你在我身边,要什么有什么。待我成王之日,封你为后。”李存昭凑近“惊雨蛰谷”泛着寒光的刀刃,南宫佩岚却不禁后退一步。
“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不是你想的背信弃义的小人。”
李存昭看着面前紧张而认真的少女,仿佛一只可爱又要强的小猫。他放慢了节奏,浅笑问:“哦对了,你莫不是不记得我了?”
南宫佩岚从来不是记性不好的人,从小到大她经历过的、曾看到过的、听说过的事情,只要稍一点拨,记忆的小溪马上就解冻哗哗流淌起来。她搜索头脑中任何一位藏在回忆角落的人物,一一排查,没有。
南宫佩岚不说话,直接把刀凑进去,李存昭果然后退一步,见这样有效,南宫佩岚直接威胁:“你今天把我和我的朋友放了,算我欠你一个人情,来日报答你定然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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